这是粽粽第一次看到乔棉没有直接扑过来, 看了眼乔棉,又开始拱猫崽似的弟弟。
也是难得见到一只比他小的虎儿可不得好好玩玩。
“吼,吼吼吼。”
爹, 弟弟好小啊。
乔棉走过去, 轻轻用拇指点了点糕糕的脑门,绒毛细嫩,又软又带着湿漉漉的细汗。
仔细一看, 就发现糕糕和粽粽和烈山不一样。
粽粽就是缩小版的烈山, 而糕糕则是四个小爪带着一点浅粉, 毛脑袋中间有一抹火焰似的红印。
像是女子的朱砂。
乔棉抱着烈山的胳膊, 惊叹道“他好漂亮啊,我的天呀,他,他怎么那么可爱。”
话音刚落就被粽粽耍脾气似的拱了下手,乔棉笑了笑“你也可爱。”
烈山也很是惊奇“糕糕的确长得与我们不一样。”
“难不成是像他们爷爷?”
“没有。”烈山摇头“爹也不长这个样子。”
糕糕已经睁着圆滚滚的眼睛,他毛色依旧是肖其父的纯白。
乔棉轻轻将孩子抱起来, 糕糕则是在他掌心舔了舔, 明亮圆眸满是孺慕, 轻轻吼了声, 又打了个小哈气“爹,困。”
乔棉看向烈山:他说什么?
烈山轻轻点了点孩子的头, 笑道“他说他困了。”
这天晚上粽粽非要和糕糕一起睡了, 不过乔棉有些怕粽粽压到弟弟, 烈山却道“粽粽不会压到弟弟的, 而且糕糕才化形,有粽粽陪着他,他也能好一些。”
乔棉这才作罢, 不过这一宿却没睡消停,经常披衣下地看两个毛崽子有没有打架。
第二天一早,一家人打算带着两个虎崽儿去紫舂山,可又不能告诉焦急的乔星实情,只能说是糕糕还有些问题,需要去找别的郎中好好看看。
在马车上时,粽粽给弟弟舔毛毛,而一向淡定的糕糕却难得发出舒服的呼噜声,偶尔还轻轻吼一声。
乔棉看的满脸好笑,又想起来什么对烈山道“你说糕糕才化形,我们就去山上,会不会有别的野兽伤到他。”
烈山拍拍他的手:“放心,紫舂山上的动物都很温顺。”
乔棉转念一想,能不温顺吗?这烈山和白翌两只猛虎镇山几十年,还有谁敢造次。
马车行至紫舂山时,天色大亮。
雾色的深林一望无际,树木芬芳,瀑声潺潺,虫鸣清脆。
一角料峭山脊在云雾中浮现,雅致又寂寥。
踏上青苔长阶时,可见两旁溪水跳跃的青蛙和一抹掠金鱼儿。
乔棉想起什么,一回头就见着粽粽正双眸发亮,毛爪爪使劲去勾那活泼的鱼儿。
一副不抓到一条我就不走了的架势。
不大一会儿,一身白毛毛就变得湿漉漉的。
乔棉眼皮一跳,赶紧将胖崽抱起来,轻轻揪一下毛耳朵“不乖!”
“溪水这么凉,你看你把自己造的!”
粽粽讨好的轻吼一声,趁乔棉不注意,疯狂抖动,一身水全抖在乔棉脸上。
乔棉呀了一声,下一秒就见着那胖崽灵活的从乔棉怀里挣脱,哐得一声,像是白色的剑羽直直冲进小溪里。
再起来时,只见他嘴里叼着一条不断颤抖的小金鱼,整个崽高高扬着小脸,一副快来夸我的样子。
乔棉气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下一秒就见着烈山将淡定看戏的糕糕往他怀里一塞,忽然就见其变成威风虎身。
他毛色银白,根根/坚/硬,身长数尺,四肢健壮,而那深眸中的一抹微红,又显得其极其诡谲神秘。
粽粽小耳朵瞬间立起来,立马窜出老远,可就算这样那嘴里还不忘叼着那条马上奄奄一息的金鱼。
烈山立马跑过去追。
一大一小在带着露水的丛林间不断跳跃奔跑,永远隔着不大不小的距离。
乔棉知道烈山的意思,可还是担心粽粽的小身板,看着父子俩撒欢的玩了一会儿,才喊“好了,好了,别追了,孩子还小。”
烈山一听,果然不追了,轻轻将小崽子拱到在草地上。
粽粽小爪爪做出投降的姿势,嘴角还叼着那条小金鱼,虎眼圆滚滚的转:“吼吼吼,吼吼吼…”
宝儿错啦,把鱼鱼给爹爹吃!
烈山黑鼻子轻轻贴贴粽粽,沉沉吼了声。
不要乱跑,乖。
过了会儿,乔棉就看到烈山叼着粽粽的脖颈向乔棉走来,而那胖崽四跳小腿还在惬意的摇。
乔棉哭笑不得:“你爷俩倒是撒欢了,把我和糕糕扔在一边。”
父子俩如出一辙的偏粉耳朵立了立,不约而同的吼了声“错了。”
认错倒快。
剩下的半日,一家人就在紫舂山度过,烈山带着粽粽和糕糕漫山遍野的逛,乔棉听不懂兽语,但似乎觉得烈山在教授他们怎么辨认虫草,怎么辨认森林方向以及如何狩猎。
一向调皮捣蛋的粽粽出奇的老实,而且不管学什么都学得极快。
正午时,紫舂山的下人为他们做好了饭菜也准备好羊乳,待用完饭又将两个孩子哄睡后就是他夫夫二人的自由时间。
每走过一处山坡,一座庭院,烈山就向乔棉讲起他幼时曾经在这里发生过的事。
待路过一片茂盛葫草后,乔棉就看到一个完整的山洞。
烈山笑道“这个山洞是我幼时的秘密地,我一与父亲生气就偷偷躲在这里。”
乔棉仔细想了想沉稳的烈山和父亲耍小脾气的样子,忽然觉得还真是想不出来,他道:“我们进去看看?”
烈山引着乔棉进来,就发现这山洞出奇的干净规整,像是经常被人打扫。
山洞有一块不知名的兽皮,旁边有潺潺溪流,墙壁上刻着歪歪扭扭的石印。
像是字可又不像。
烈山抹了抹那石字,叹道“我幼时只以为自己是虎,不愿意听父亲给我读书,更不愿意用嘴叼着笔去写什么字。”
“父亲让我学,我就跑,漫山遍野的跑。那时候我像粽粽那么大,第一次跑就躲在这个山洞里。正赶上暴雨和雷电交加,我吓得瑟瑟发抖。听着洞外窸窸窣窣的动静,更是害怕,我回头一看,发现是一只眼冒绿光的狼。”
乔棉道“然后呢。”
烈山点点那陈年兽皮“它死了。”
乔棉惊奇道“你干赢了一条狼?”
“我也不知道凭着一股劲怎么和那条大我几倍的狼缠斗在一起,浑身被咬得血淋淋,千钧一发之际,父亲及时赶来。”
“父亲从那以后再也没有让我学习,反而是先教我狩猎与制敌。他说他宁可我什么都不会,也不想看我再血淋淋的样子了。”
乔棉一家四口在紫舂山玩了好几天,直到糕糕能化成人形他们才出发回到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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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此时的永庆侯府却是一片凝重。
第一件事,是玉姨娘那引以为傲的儿子乔琦差点被永庆侯打断一条腿。
钱家要赌债要到侯府里,说是不给钱就将乔琦带走,当他们钱少爷的小倌!
永庆侯气得差点吐血,哪里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将乔琦带走!就算舍不得钱也丢不起那人!
他堂堂永庆侯的儿子去给人做男/妓?他还怎么在朝堂上做官?怎么在京城混?
简直贻笑大方!
第二件事是永庆侯夫人及其乔似月在做贼心虚。
乔似月自从听了乔琦的话,才终于相信那个人竟然真的没死!
乔似月捧着肚子在府中发癫“娘!凭什么那个贱人他活的比我好!”
“为什么他没死!他活着回来,就一定会报复我们!马三这个混蛋竟然敢骗我!他是不是也被那贱人勾了魂,我饶不了他!”
永庆侯夫人则是十分淡定“活着就活着,他一个被永庆侯除名的庶子能有多大能耐?”
“可是乔琦不说他找的那个男人有些身份!”
“那又如何?也就是赚银子,攀上一些显贵而已,不过是白身一个。”永庆侯夫人冷笑“你为何怀个孩子就变得如此蠢笨?那么怕乔棉做何?你现在应该做的就是好好孕育段家的子嗣,段二郎如今天天在家你也不要再嫌弃他。”
只有乔似月知道她为何如此慌乱,不过是她从下人口中得知段筝他要回来了!
段筝在军中屡建军功,如今也颇得圣心,万一他知道乔棉没死,又知道她的所做所为段筝会放过她吗!
绝对不会!
永庆侯夫人看了眼她的肚子,道“你这胎比人家寻常四个月的孩子要大很多,没准是个双生子,你如今只要好好照顾段家这个嫡子嫡孙就好,剩下的事交给我来做。”
乔似月听孩子月份,眸色微闪,闪躲的遮了遮肚子,她白着一张脸,咬牙道“娘,你给我杀了乔棉和他那个丈夫,他一日不死,难解我心头之恨!”
“你放心,你父亲都饶不了他。”永庆侯夫人冷笑“回来京城,第一件事不是来看望父母而是诈骗自家兄弟的钱财,天理难容!”
乔似月这才舒了口气,又想起什么,道“娘,若是乔棉告诉父亲我当年做的事该怎么办?”
永庆侯夫人冷笑“他一个跟人私奔成婚的庶子不知悔改,做错事还敢诬陷嫡姐,我看是个人都不会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