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敏之被斩后张太后这次反常的没有作妖, 没想到过了几个月,就有大臣进谏,要皇上选妃立后。
而且逼的不是小皇帝而是摄政王。
事关社稷皇嗣, 一群站在白党之中的保皇派也跟着一起逼摄政王劝皇上选妃。
张太后反手就又在宫内散布消息, 说是摄政王已经同意,不日便亲自给陛下选妃,据说皇后已经定了尚书府的马千金。
小皇帝气的不顾危险出了宫, 直接去了三庵街白府。
那是安公公第一次看到摄政王发火, 气的将一众侍卫太监和他全部杖责二十大板!
“她这是逼你我反目!这么简单的问题你也看不出来了吗!”
齐盛懿已经气得失去理智, 口不择言道“还不是你不肯爱我!你要是爱我我会如此患得患失吗?你是不是也把我当成没有情感的傀儡, 你是不是心里也像他们一样想把我随意的推出去繁衍皇家子嗣!”
白翌转过头,只冷冷道“你是大齐的陛下。”
齐盛懿冷笑一声,二话不说挥袖出屋。
第二天,群臣就听到有人说陛下酒后宠幸了一位宫女。
而这位“宫女”身高八尺,肩宽体阔,俊朗非常。
正是那个不放心小皇帝孤身醉酒, 偷偷潜入后宫, 又终究被醉酒的小皇帝缠住了的摄政王。
张太后那边得来消息后差点气歪鼻子, 她放在皇上寝宫的眼线十年, 终于在摄政王严密的监视下,得到了一条让人不可思议又是最好筹码的消息。
可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竟替别人做了嫁衣!
之后摄政王便大刀阔斧的将皇上寝宫内外的太监婢女换了个遍, 彻底断了张太后想继续派眼线打探消息的心思。
紧接着又传来张太后的亲兄当今右丞被数次弹劾, 对外的消息是愧对先帝, 如今抱恙在家,可张太后看着侄子传来的密信上却写着“父亲不知为何忽然中风,现遍寻名医, 却无药可医,侄儿求姑母救命…”
太后一党又断一臂!
张太后咬碎一口银牙,她本想留着齐盛懿一条命,却没想到白翌一遍又一遍的逼她用催命符!
当年先皇后死于难产,无数御医根本寻不到缘由,最后只能说是三年前太子溺水身亡,皇后郁郁寡欢,症结在心。
其实是因为一只来自苗疆的蛊虫。
这只蛊还是她们情同姐妹之时她亲手给先皇后下的。
此蛊在先皇后身体待了十年,只要不动母蛊,子蛊便不会发作,可一旦发作就会头疼欲裂,筋骨欲碎,苏醒之后便性情大变,恍若痴儿。
先皇后生太子之时,她本想动手,却被兄长劝说不是时候,就算皇后死了,最有望登上后位的也不会是小小贵嫔的她,何必为别人做嫁衣。
皇后生齐盛懿之时,她已经是诞育三皇子的张贵妃,只要皇后一死,皇后之位就是她的了,而母体死,子蛊便顺势进入还是襁褓婴儿的齐盛懿身上。
张太后如今已是破釜沉舟,她现在大势已去,可也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齐盛懿和白翌好过!
.
对虫蛊浑然不觉的齐盛懿现在正是最甜蜜的时候,醉酒行事之后白翌也对他剖白心迹,二人将话说开,情意甚笃,压抑多年的情愫便一发不可收拾。
于是才有了民间传颂的那句“摄政王夜夜宿在皇宫大殿,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此时的齐盛懿已育子四月。
随着月份越来越大,齐盛懿手脚浮肿连上朝都需隔着一层珠帘。
太后一党气数将尽,朝堂上的队伍也逐渐清晰,就在此时边境来报,海门有数万倭人进犯,而镇国军内出现叛徒,后方粮草被毁,前方又遭遇伏击。
白翌犹豫良久还是决定替齐盛懿出征。
出征前夕,寝殿内。
白翌亲亲齐盛懿的侧脸,却碰到一片温热的泪。
“我会很快回来的。”
“可等你回来,我们的孩子也要出生了。”
齐盛懿窝在白翌怀里,带着哭腔道“都是朕无用。”
“阿懿,万里江山,我会替你守着。”
送走白翌后,齐盛懿似乎一夜长大,他本就聪慧,又因朝堂之上并无太后一党纠缠,很快就能独当一面,像一个真正的帝王。
数月后,正在上朝之时,忽然有人跪地来报“摄政王被亲信射于马下,逃入深林后,三天并未发现踪迹…”
珠帘后的齐盛懿脸色惨白,安公公紧张一看,只见齐盛懿的身上竟出现大片血迹。
齐盛懿在朝堂昏倒的事终究是瞒不过已经被软禁的张太后,张太后在破落的宫殿里疯癫的大笑,颤颤巍巍的拿出最后的杀手锏。
.
听到这儿,乔棉心里一揪,看向面前好像在说别人的事的白翌,“那陛下体内的蛊发作了吗?那,那烈山他……”
白翌道“在听闻我遇险后阿懿就受了刺激,生子之时体内的蛊虫又忽然发作,双重痛苦,命悬一线之际好在阿懿腹中胎儿生来就有纯正的白虎血脉,白虎血脉与蛊虫之毒互抵,倒是减轻了阿懿不少痛苦,不过还是让其性情大变,记忆不清。而刚出生的烈山也因为蛊虫,损了元气,生下来就不是凡胎而是虎身。”
乔棉急道“那陛下当初知道爹真正的身份吗!”
“不知。”白翌一叹“这也是我与阿懿当年决裂的缘由。”
“那,那陛下忽然看到自己生了一只虎,他是不是将烈山……”
.
齐盛懿看着面前已经长大成人,又因为救他生下来就先天不足,以至于多年都未变成人形的孩子。
他眼泪涟涟,愧道“是我,是我抛弃了你…”
烈山猛地抬头,深眸亦有水光。
.
齐盛懿在昏睡之前,忽然听了一声刺耳的尖叫。
“啊,妖怪!有妖怪!”
屋子里总共就三个人。
他,安公公以及接产的姆公。
他硬睁着眼皮看了眼明显也吓到的安公公,只见他怀里抱着一个湿漉漉像是虚弱猫崽一样的东西。
这是他的孩子吗?
齐盛懿再次醒来时性情大变,他记忆混乱而充满戾气。
他现在只知道他是大齐的傀儡王,他被张太后和摄政王常年控制于股掌之间。
张太后杀他母后,害死他兄长。而摄政王白翌则是狼子野心,利用权势多次侮辱他强迫他,折辱他于身下。
他冷眼看着已经被打晕的姆公,又看了眼抱着那个孽种颤颤巍巍跪在地上的安公公。
“把他给我。”
安公公紧紧抱着孱弱的襁褓婴儿,摇头大哭“陛下,您醒一醒,您与摄政王情投意合,互相爱慕,这个孩子他不是孽种!”
“闭嘴!”齐盛懿面色苍白,虚弱冷笑“朕是皇帝是天子,他是想夺朕天下的奸臣贼子!朕怎么会与他情意甚笃?”
安公公跪地大哭“陛下!”
“如今,”齐盛懿看着那唧唧哀叫的“婴儿”,怒喝“他不仅是贼子他还是个霍乱天下的妖物!是他逼朕生下的这个怪物!”
白翌没想到他连夜骑坏三匹千里马,胡子拉碴跑进宫来,迎接他的不是他的夫与子,而是一把把冷白的刀光与□□。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身着龙袍,面色阴郁的天子。
齐盛懿一挥手,面无表情“拿下摄政王。”
在天牢里,齐盛懿看着脊背直直,一脸淡定的白翌,他伸出手“把虎符给我。”
白翌垂下长睫“阿懿你怎么了?孩子呢?”
“孩子?”齐盛懿像是想起什么好玩的笑话“你是说那个长着动物皮毛,病猫大小,叫声如鼠叫的妖物?”
白翌面上终于出现裂纹,他一把抓住栏杆,厉声道“阿懿,他不是妖物,你不要怕,他只是继承了我的白虎血脉!他是我们的孩子!”
“你也是个妖物?”齐盛懿面露嫌恶“你这个妖物竟然也敢以下犯上!入我大齐,辱我堂堂天子!你更大胆该死!”
“阿懿,不要让自己后悔,孩子呢!”
齐盛懿背过身,深吸一口气“给我虎符,我兴许留他一命。”
厚铁撞击地面,白翌的声音也如那冷铁般沉重“阿懿,你到底怎么了。”
而回答他的只有虚浮的脚步声和玩弄虎符的碰撞声。
齐盛懿回到寝宫时,又转了个弯儿,直接去了关押安公公的房间。
安公公见他进来,紧张的抱着怀里的“婴儿”颤声道“陛下,您,您……”
齐盛懿直直看着那毛色纯白,尖耳偏粉,还未睁眼的虎崽,他鼻子黝黑,东嗅西嗅,好像见到了什么亲近之人。
过了好一会儿,他什么也没说又离开了。
而一夜过去,整个大齐彻底变天。
摄政王对圣上不敬,但念在其抗倭有功,功过相抵,降为闲王。而张太后忽然暴毙宫中,死了太久没有人发现,等到发现时只见肺腑流了一地,旁边围着几只进食的老鼠。
而陛下身边曾经的红人安公公也死于一场大火,据说尸体抬出来时他怀里还抱着一只小猫。
这个天下,历经多年,终于又姓了齐。
.
“那场大火,是我放的。”白翌摸索一下手中的杯“当晚我逃出天牢,回到皇宫就带走了阿慎和安公公,带他们回了紫舂山,一待就是十六年。”
后面的事乔棉也知道一些,他道“我听烈山说,当时有人进入紫舂山要刺杀你们?”
“是张太后的侥幸逃脱的侄子张臻,我也是将他捉到才知道事情的一切原委,也知道了阿懿性情大变是因为毒蛊,而这些年他也日日夜夜承受着这份痛苦。”
“张家被抄后,他从中逃脱入宫净身做了太监,一边控制张太后留给他的母虫伤害阿懿一边接近阿懿,就在阿懿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时,他发现了阿懿留在密室的皇诏。”
“皇诏?”
白翌低叹一声“阿懿的皇诏写着,立遗落民间的皇子齐慎为太子,闲王白翌为摄政王。”
乔棉心中忽然很伤感“可,可那个时候陛下还是没有恢复神智,也没有想起来和您曾经的点点滴滴吧。陛下他,他也很不容易。”
白翌道“的确如此。我追捕杀手后,没想到更多死卫闯入紫舂山,赶尽杀绝,他们以为阿慎是我养的小兽也照杀不误。”
“后来我就一边寻找阿慎一边为阿懿解蛊治病。”
乔棉和白翌从屋里出来后,就见着齐盛懿紧紧抱着烈山,时不时的溢出一声哭泣。
“阿慎,爹真的很对不起你。”
作者有话要说:父辈往事到此结束,也为以后的事做个铺垫!感谢在2021-11-22 15:16:39~2021-11-24 16:50: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DCM520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