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里的急促连他自己都没感觉到。
“喂,这位先生,我们是救护车,乔小姐中了毒,已经昏迷过去,我们现在要立刻送她去医院洗胃,迟了怕会有生命危险。”
“......”
中毒?
秦挫恍惚了两秒。
怎么会中毒的。
“先生?先生?”
听不大声音,医生在那头又唤了两声。
“哦,她在哪家医院。”
“市一院。”
那头道。
......
乔年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她回到了十岁以前。
这天,吴仪被检查出来怀孕了,大家都很高兴。
她也很高兴。
她听家里佣人说怀孕的女人喜欢吃酸的,就找来了一本食谱想给她做一杯酸枣茶。
那些枣子的核好难去,她手指还被划破了。cascoo.net
忙碌了一早上的成果,本想着讨吴仪一个好脸色,谁料想她伸手就给打翻了。
还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扫把星。
对,吴仪最喜欢骂她扫把星。
其实她骂的也挺对的,乔家的人都讨厌她,都想赶她离开,可她能去哪呢?
她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不知道,她还那么小,她除了能赖在乔家讨口饭吃,还能怎么办?
不对,她有亲生父母的。
她的父母不是不要她,只是一场意外,他们失散了。
他们一直有找她的。
不仅如此,她还有三个哥哥,很疼她的哥哥。
可是......他们都死了。
是她害死了他们。
她报复了吴仪又怎样?她申了陆家的冤又怎样?
回不来了。
死去的人都回不来了。
吴仪说的对,她是扫把星。
谁遇到她就会倒霉。
就这么死了也挺好,扫把星终于不用再害人了。
想着,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点点往下沉,速度越来越快,身下好像一个无底洞似的。
怎么也触碰不到底。
她是要下地狱了吗?
忽然,一双有力的手拖住了她的身体,乔年感觉到自己被一道力量拽了上来。
是谁?
谁要拉她。
逼迫自己睁开眼睛,可是眼皮好沉,怎么也睁不开。
“杂毛。”
一道有力的声音在她脑子里炸开,那么有力,那么急切。
是......秦挫。
该死的,能不能别叫她杂毛。
好歹也是个女孩子,她不要面子的吗?
“你给我振作一些,要是敢死,我就把你这一头毛一根根全拔了。”
黑暗中,他的声音那么清晰。
该死的,忘恩负义的男人。
不是她,他早在明日街死了。
乔年想骂他,可她的唇像被什么东西黏住,声音堵在喉咙里,怎么也出不来。
“乔年,你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弄垮了乔家,怎么能就这么死了,你要撑下去,好日子还长着呢。”
男人又开了口。
好日子?
她弄垮了乔家就有好日子了吗?
不,她没有了。
......
医院的走廊上,乔年躺在病床上,一群护士推着她往前。
秦挫跟着大队伍。
“先生,要进急救室了,麻烦您在外面等。”
有护士试图拉开她。
“滚远点。”
秦挫一把推开拉扯的护士,“我告诉你,她要是死了,我找挖掘机拆了你们医院。”
他充血的眸子赤红,看的人心里发颤。
像一只失了控的狮子,所有人被他这副气势吓到,不再有人敢上前劝说。
急救室里,乔年被扶起来靠着秦挫,男人的手掰开她的嘴,医生将输液的管子插进她喉咙中。
这滋味可不好受。
许是难受的受不了,乔年手脚并用挣扎起来,给她插管子的医生被一脚踹开。
“哎呦——”
医生一屁股坐在地上,痛的大喊一声。
“我来。”
秦挫干脆爬上她的病床,从后面死死抱住她,长臂圈住她的上半身,两条长腿压制着她的,不让她乱动。
两人像是联体婴儿般纠缠在一起,医生坐在地上看蒙了。
“还不赶紧死过来。”
见他发愣,秦挫不悦的吼出来。
“来了,来了。”
医生重新将洗胃的管子插进乔年口中,身体被束缚着,她动弹不得。
一双手死死抓着秦挫的手腕,她的指甲抠进他的皮肤里,在他手臂上抓住一道道的痕迹。
洗胃的画面真的谈不上好看,甚至有些血腥。
那些液体顺着管子流入腹部。
“呕——”的一声。
乔年吐了出来。
脏东西直接捧在秦挫身上,他眼皮都没眨一下,依旧死死的抱住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乔年渐渐安静下来。
人顺从的被秦挫抱在怀里,她一头假发掉下来,脸上惨白,呼吸微弱的几乎感觉不到。
像死过去一样。
“先生,毒药已经吐出来了。”
医生在旁边松了一口气。
秦挫想松开她,可乔年的手却忽然抓住了他的。
像是在绝望中抓到一根救命道菜,死死不肯松开。
秦挫低眸看着这样的她,心脏忽然被一双手揪了一下,一颤一颤的疼。
“乖,没事了。”
这一声,与其说是在安慰她。
不如说是在安慰自己。
乔年没事。
她不会死了。
一番纠缠,秦挫也累的半死,额上有汗水渗出,喘得厉害。
他圈着怀里的女人,缓缓垂下脑袋,薄唇印在她的短发上。
似有意,似无意。
......
乔年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入目之处是一片漆黑,身下软绵绵的,全身用不上什么力气。
恍惚之中,房间的灯忽然被打开。
乔年被忽如起来的光线刺得睁不开眼,待适应过来,鼻尖闻到消毒水的味道,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医院。
手上还插着针管,床头的点滴缓慢的滴下。
她没死吗?
“别看了,你这条命太硬,阎王爷不收。”
男人的声音传来。
她转头,就见病房的门开着,秦挫站在门口一脸不悦的盯着她,他的衣服和白天不一样。
乔年挣扎着从床上起来,“你......怎么会在这?”
此时的她虚弱至极,稍微一动胃部还是会痛,此刻靠在床头,脸色又比方才白了一分,手死死揪着胃部的衣服。
秦挫冷眼看着,人走上前。
“呵,你这杂毛个子不高,本事倒是不小,居然主动喝下毒酒来引乔辞树上钩,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居然这么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