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离嫌弃地拂了拂头发,才想起来正事:“你干嘛让他们把我的座位挪到中间,现在他们上课都冲着我,像要给我上坟。”
她有些生气地质问:“老师他们也全都不理我了,你又跟他们说了什么?”
莫望眨眨眼:“作为老师,班级里发生了这么严重的校园歧视,他们不管不问,难道不应该被惩罚警戒吗?”
“至于座位,在那儿就没人耽误你学习了,不是吗?”
莫望抬手拽下莫离头上的头绳,自顾自地绑在头上,往医务室门外走。
“你!”莫离快气炸了。
莫望拍了拍她的肩膀,勾起嘴角:“怎么不开心了?好好享受你吃饱穿暖的中学生涯吧。”
她果然是蓄意报复!
见莫望的身影走远,那女校医才探出头来,好奇地看向莫离。
“你就是莫望的妹妹啊,惹谁生气不好,非惹她。”
剩下半节课的时间,莫离打算一翘到底,干脆在医务室一屁股坐了下来,气鼓鼓地嘟哝。
“又不是我故意的,她自己是小气鬼。”
那女校医八卦之心熊熊燃烧,拿起保温杯给莫离倒了杯热茶,殷切道:“展开说说?”
听完莫离咬牙切齿的吐槽,她哈哈大笑起来:“莫望说的果然没错……”
莫离:“她说什么?”
女校医:“她说你总是不太聪明的样子。”
莫离:“……”
她有些不服气地反驳:“可他们那样对我,又不是我的错。“
“过刚易折。”女校医却收起了笑容,她的眼眸在热茶的雾气蒸腾中温柔朦胧:“看在莫家的份上,有些人不会明面上动手,却会暗中害你。”
见莫离投来奇怪的目光,她微微一笑,岔开了话题,自我介绍起来:“我叫白梧,我姐家的那个孩子,林浅盈,是和你一个班级的。”
莫离皱皱眉,不过看到白梧面带歉意,她没说什么。
“莫望前些天还找到我,和我谈她的事。那孩子平时被我姐压着,偏偏下面的人又骄纵她,性情就阴郁多变了些,是我们没有管教好,实在对不住你。”
莫离点点头:“那以后我帮你们好好管教。”
白梧愣了愣,笑出声来。
“那就拜托你了,总之,你要是想翘课,或者是有什么有趣的事情,这里随时欢迎你。”
居然还有老师支持学生翘课,莫离一时无语,犹豫着点头。
毕竟她在这个学校里,也没有其他能说话的人了。
不过莫离很快就发现了这点的好处,只要她缠着人提出要求,那些对她避尤不及的人很快就会答应下来。
凭借这威慑力,莫离成功成为了班长的候选。
她想的很简单,成为了班长,就免不了和同学老师互相交流,被莫望胁迫造成的僵硬关系也能缓和。
但是,在准备了两天的手写稿,再逐字磕磕绊绊地背下来后。
竞选当天,班里转来了个洋气漂亮的留学生,一口流利的英式口音,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通,成功地成为这次班长竞选的黑马。
大概是为了补偿莫离的落选,不久后的校园周年仪式的护旗手一职,被安排到了她身上。
不过这个年龄的学生,大多以不屑懒散为荣,对于枯燥的校园仪式嗤之以鼻,唯有看热闹时格外精神。
因此,当身旁的护旗手“不小心”地将校旗向她这边一扬,旗子布料柔软,将她笼罩成了一个蛋黄色人形的木桩,布料与头发摩擦,静电带着根根发丝竖立,在旗子慢慢升起的那一瞬,她前额的碎发傲然耸立,像是电视里搞怪的刺头。
台下细细碎碎的笑声响起。
莫离重重踹了一脚旗杆,扯下旗子蒙在身旁护旗手的脸上。
没人再笑了。
升旗仪式结束,不过这次莫离没吃处分。
她一个人跑到操场边的绿化树林深处,百无聊赖地踢着石子。
这里在晚上是校园情侣的约会圣地,绿树与阴影吸收了一切光线与声音,任谁也无法发现。
身后的灌木丛传来响动,莫离没当回事,只甩了身边的树干一脚,闷闷地泄愤。
这些天接连不顺,被人捉弄,她用脚趾头都能猜到是莫望的手笔。
要是也能让她抓到莫望的把柄就好了。
莫离正想着,身后突然被撞了了牢牢实实,她想出声询问,嘴巴却忽然被捂住,向后乱踩的脚也被横扫绊倒,被人拖到一旁的树后。
“去找白校医来,别乱说,小心你的嘴巴。”
身后传来极重极长的呼吸声,捂住嘴巴的手心格外炽热。
莫离从声音中听出几分熟悉,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挣动的双手也缓了下来,轻轻拍了拍捂住嘴的手背。
“作什么?”
莫望声音烦躁,却在看见她脸的时候顿了一下,松开了双手。
莫离一溜烟起身,转身站起。
莫望脸颊正泛起不正常的潮红,声音也格外虚弱,她正扶着树干跪坐在地,像是压制什么一样费力呼吸。
“你发烧了。”莫离语气肯定。
“小屁孩。”莫望轻笑:“对啊,劳您大驾,快请白校医来吧。”
莫离有些踌躇,往前走了几步,随后回头。
“我不能帮你白干。”
莫望整个人在发热,却抬起头来,眼神如初冬的雪,是饱含寂寥脆弱的冷,半晌,她笑了,带点自嘲。
“您随便提。”
莫离抬起了一根手指:“一,不许叫我小屁孩。”
她在莫望微妙荒谬的视线中又抬起了一根:“二,不许再捉弄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