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于浩那里找来的土豆已经种下去了,两个月后,君清氿就可以吃上土豆了。
“让罗天娇注意着,不要只看那几亩田,土豆也要重视起来。”
流云:“奴婢明白。”跟着殿下去了肇庆一趟,她自然知道殿下有多看重这个。
“对了,殿下,宁氏那边说,书稿已经写好了,不知道殿下什么时候有空去看?”
君清氿想了想:“先拿过来吧,今天有空本宫就看。”
她今天打算去田庄给那些孩子上一次课,教他们做珠算乘法,在阿拉伯数字进入我国之前,人们是用算筹和珠算进行计算的,比阿拉伯计算要复杂一些。
但她现在不能直接教孩子们写异世的阿拉伯数字,无缘无故的冒出来个新的计数方式,太反常了。
虽然阿拉伯数字实在简单方便。
门外突然出现了人影,君清氿抬头看了一眼,是罗成和一个陌生人。君清氿并没有停下来,继续上课,过了一会儿,给孩子们布置了作业,这才缓缓朝门口走来。
到了门口,罗成压低了声音说:“殿下,有人找你。”
君清氿看向他旁边的黝黑青年,觉得有些面熟,在哪儿见过?
那人也在上下打量君清氿,比他先开口:“我是居默。”
君清氿恍然大悟:“原来是居寨主,我道看着面善,一时间竟未认出来,万分抱歉。”
也不怪她没认出来,居默现在的模样跟她在山寨中看到的完全不一样,他穿着寻常的衣着,脸上的纹饰洗净了,头发也以木簪束了,是一个五官端正的精神小伙,还有几分英武,跟印象中相去甚远。
居默脸上神色淡淡的,并未有不悦之色,他好奇地看着那群正在上课的孩子,有几个贪玩的孩子正转了头过来偷看,多数孩子都在认真做题。
君清氿看到他的神色,便说:“寨主先坐吧,我正上着课,上完课再陪你聊。罗成,去给寨主准备点吃的,赶了一早的路,定是累了。”
居默便在厅堂门口坐着,听君清氿给孩子们上课,他看着那帮上课的孩子,年龄大小不等,大的有十几岁,像他们寨中,十几岁的孩子已经是家里的主劳力了,这里却还能念书学习。
孩子们知道有外人看着,课堂上表现得也分外积极,踊跃举手回答问题,课堂气氛极其活跃。
君清氿则神态自若,从容自信地给孩子们讲着课,像一个满腹经书的智者。
居默第一次见到军时,便觉得这人气度不凡,怎么也不可能是个货郎,后来又说自己是个田家女,他也不信,考虑了一天,他到底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过来了。
进村一打听谢家田庄,立马就有人指着这个最大的田庄方向告诉他,那就是谢家田庄。罗成看见了,便自觉带他过来。
现在看来,她既不是货郎,也不是田家女,而是一个富婆。
有家产的地主。
罗成端着一碗醪糟鸡蛋过来的时候,君清氿正好上完了课。孩子们起身,恭恭敬敬地鞠躬:“夫子辛苦了。”然后纷纷离开课堂,笑笑闹闹着出门去了,路过居默的时候还礼貌地打招呼问好,管他叫大叔。
居默从未见过这种阵仗,寨中人对他恭敬有礼,那是因为知道他是寨主,但是出了寨子,没有几个陌生人会用这么礼貌的口吻跟他说话。这些孩子与他素不相识,却如此彬彬有礼,这让他生出了无比的惊诧,也感觉到了巨大的差距。
萧彧大步朝居默走来:“寨主请进来坐罢。这是我们自酿的甜酒,你尝尝。”
大郎将醪糟鸡蛋放在靠近门边的一张桌子上,这桌子既是孩子们的课桌,也是大家的饭桌。
君清氿在这张桌子旁边的桌子边席地而坐:“居寨主请坐!”
居默也不推辞,他赶了一上午的路,此刻又渴又饿,见到有喝的,便不再客气起来。这醪糟鸡蛋散发出诱人的甜香味,直勾得人咽口水,居默用木勺子喝了一口,一股带着酒味的甜香瞬时弥漫了口腔,那是一种说不上来的美味。
罗成此刻又端了一碗放到君清氿面前:“殿下请慢用。”
罗成不知道君清氿没有告诉居默身份,脱口而出之下,暴露了君清氿的身份。
“什么?”
居默打翻了一碗的醪糟:“你是殿下?哪个殿下?”他又反应过来:“你不会是昭阳公主吧?”
“你——你骗我?”
居默怒不可遏,一拍桌子站起身,伸出的手就要碰到君清氿,被罗成截下:“放肆——”
“寨主请坐,稍安勿躁,先听本宫解释。”
“有什么可解释的,你明明就是官府的,你就是想把我们龙虎山攻占下来。”
“这话可说错了,本宫可不是官府的人。”君清氿笑笑:“去给寨主再端一碗醪糟来。”
罗成不放心地看了眼居默:“殿下,这——”
“没事,本宫相信寨主的为人,去吧。”
罗成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居默说:“你不怕我动手吗?你不过是个弱女子。”
君清氿淡淡地说:“本宫说相信寨主的为人。”
而且怎么会只有罗成一个,亲卫都在暗处守着的,怎么可能会在自己的田庄里被人劫持?真要这样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那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本宫想和你们合作而已,顺便解决龙华山的山贼。”君清氿一顿:“本宫也希望赛人有所进步,本宫这次上山,不得不说,你们委实不算过的很好,寨主这一路来罗家村和田庄感觉怎么样?”
居默不算没见识的赛人,他是寨中跟外界往来最多的人,自然知道山外的生活水平远高于寨中,而罗家村和这个田庄,看起来更好了。
他沉默着看地面。
这时罗成又端着一碗醪糟回来了,“duang”地一声放到桌上:“请吧。”
君清氿失笑,罗成肯定的飞奔着过去的。
“不得无礼。”
居默还是不说话低下头,默默地喝起了自己的醪糟,片刻后才抬头:“你刚刚给那些孩子教书是装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