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掌轻拍,两个太监抬上来一个台子。
上面用锦布遮着,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轮廓,看不见东西。
这么神秘,一下吸足了众人的目光。
德妃被吊起了胃口,笑着道:“就属你鬼点子最多,快掀开叫我看看,是什么稀罕宝贝吧。”
荣妃抬手,一把掀开锦布。
居然是一颗巨大的天然山水石。
上面的花纹宛如画作,有山有水,却又是浑然天成。
“果真是块奇石!”
“我的宫里正好缺个合适的摆件,你这东西送的正好,合我心意!”
第一件礼物便哄得德妃如此高兴,还赚足了噱头,不由得让后面的人,压力有些大。
太监一件件唱礼,众人一件件上前。
唱到阮清霜的时候,她起身,“臣妇想,德妃娘娘得皇上宠爱,这世上多贵重的东西,在您眼里应该都不足为奇,便托人四处寻找,最后找到了这幅绣图。”
阮清霜侧身,身后绣图缓缓展开。
精湛的绣工一出场,就引起了所有人的哗然。
德妃见状也睁大了眼,眼神逐渐变的欢喜。这么复杂的绣法,这么大的画幅,一看便是用了心的。
德妃不由得深看了阮清霜一眼,道:“你有心了。”
阮清霜继续道:“其实这幅绣并不是普通的绣,而是双面绣。这背面,绣的是百寿图,祝德妃娘娘寿比天齐。”
绣图转过来,当大家看见背面的百寿图时,再次惊叹。
一向喜欢绣花的荣妃没忍住起身,走到绣图前,伸出手触摸,“这针法,是江南的绣女所作吧?”
阮清霜点头,“正是。”
荣妃高兴的眼珠子都直了。
不过这是给德妃的寿礼,她看了一会,便依依不舍的退下。
宁红玉看见德妃的脸色带笑,暗暗咬唇。
“就知道使手段!”
柳盛容也脸色不太好。
阮清霜坐回去,余光看了宁红玉一眼,嘴角带笑。
接下来是宁红玉的寿礼。
虽然也是不错的物件,但因为之前有荣妃的山水奇石,和阮清霜的百子千孙图,便显得平平无奇了。
德妃只淡淡看过一眼,便叫人收起来。
送完寿礼,便是一起用餐的时候了。
乐师开始奏曲,宫里的舞姬出场助兴。
酒过三巡,阮清霜有些醉意。
她看了眼碎碧,低声道:“我出去转转,透透气。”
偷偷从侧门溜出去。
阮清霜吹着冷风,揉了揉太阳穴,回头看见罗蔓菁也跟了出来。
“你怎么来了?”
罗蔓菁拿来一个披风,给她系上。
“眼下入了秋,晚上还是有些凉的,你刚了和酒,别吹风着了风寒。”
“我刚看你起身,想着你对宫里不熟悉,一个人出来怕出事,便悄悄跟上了。”
阮清霜会心一笑。
罗蔓菁道:“那些人灌你酒,你大可以拒绝。”
“哪有那么容易。”
“她们吃准了我出身低,没有靠山,便都来找各种借口灌我。我又不能推辞,否则显得我摆架子。”
所以她才需要这样的地方。
心累。
罗蔓菁听罢叹了口气,道:“那我就陪你在这里吹吹风吧。”
“等酒醒了再回去。”
阮清霜笑了笑,倚在栏杆上。
这里四处没有人,罗蔓菁便小声道:“其实我也就是小时候来过一次,宫里的规矩太多,我不喜欢。”
阮清霜算着时间,还有一个时辰便能走了。
风也吹够了,阮清霜提议回去。
回去时还是那条侧门,阮清霜进去,正好和出来的七皇子迎面对上。
罗蔓菁连忙后退,屈膝行礼,“见过七皇子。”
阮清霜也随之行礼。
宋屹川抬手,示意两人起来,一丝玩味的目光落在阮清霜身上,“我说王妃怎么不见了,原来是偷偷溜走,逃酒去了?”
阮清霜低下头,道:“臣妇惭愧,实在不胜酒力。”
宋屹川笑了笑,没再说什么,背着手离开。
罗蔓菁这才敢抬起头,呼出一口气。
“你觉不觉得,这个七皇子看人的眼神都是怪怪的,我觉得挺可怕的。”罗蔓菁小声说道。
阮清霜点头,她也有这种感觉。
回到位置,阮小白已经吃饱喝足,打起了哈欠。
阮清霜见这时候还早,让碎碧抱着人去侧殿休息。
又过了一会,有人见时间差不多,再晚宫门要下钥了,起身请辞。
阮清霜也顺势起来。
德妃点点头,道:“今日也确实有些晚了,你们都早点回去休息吧。”
阮清霜转身正要走,忽然背后响起,“阮氏留下。”
阮清霜脚步一顿。
众人都走后,这大殿里便显得空荡荡,只剩阮清霜一个人。
她低下头,跪在下面,“不知德妃娘娘留臣妇下来,是有什么吩咐吗?”
德妃捻动手里的佛珠,闭目养神了一会。
片刻后,才道:“我这阵子在宫里,听见了不少外面的传言。”
阮清霜嘴唇微抿,知道这是要兴师问罪了。
柳盛容还真是煞费苦心。
阮清霜道:“既然是传言,那便都是些不可信的风言风语,又何必让它们,扰了娘娘您的清净呢?”
德妃嗤笑一声,睁开眼。
“我在这宫里几十年,学会了一个道理。”
“有时候越是风言风语,越有可能是真的,你说对吗?”
阮清霜垂眸,镇定道:“真真假假,是非只在人心。清霜问心无愧,自然不怕外面流言蜚语。”
德妃不说话了,盯着阮清霜。
良久后,她开口:“那些传言说,王妃出身低微,登不大雅之堂。但我瞧着,却觉得王妃聪颖的很。”
原以为会看到一个畏畏缩缩,胆小如鼠的人。
没想到,阮清霜超乎她的预料。
“时候不早了,你回去吧。”
阮清霜起身离去。
碎碧在外面提心吊胆,看见阮清霜完好无损的出来,高兴的都快流眼泪。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德妃娘娘突然让姑娘留下,我真是吓死了。”
阮清霜笑着刮了刮她鼻子。
“担心什么,就是单独说了几句话而已,咱们快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