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院正房内。
叶景天半解开的衣裳下是叶舒踹出来的淤青。
听着下人的汇报,他药都不上了道:“她真那么说?”
下人一字不落的把林青青在牢房里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叶景天咀嚼这林青青那句“只有我能帮你”这句话,想不出来她区区女子能帮叶舒什么。
但要是以此为托,哄舒儿听她的话……
呵。
叶景天冷笑,将衣裳系上,道:“心眼儿不少。”
“走。”
这个饭,叶景天亲自去送。
*
哐!
牢房里,改跪为靠墙坐的叶舒,食盒都给他爹打翻。
什么听话,哄人高兴,他压根不管,只得意的扬着眉,用这种方式惩罚叶景天。
叶景天就知道自己高看了林青青,不愿多言的道,“来人。”
昨天晚上就领教过大将军厉害的林青青,撸了袖子,把纤细的胳膊暴露在空气里,说了句“别急”,弯腰从地上捡了个小石子。
“看到了吗?”
石子被她托在手心儿里,在眼跟前晃。
拿捏他们父子不成,还捡颗石子晃悠,叶景天眉头都被晃皱了,耐心消耗殆尽。
林青青有眼色的后退一步,托着石子的手掌一收,纤弱的拳头递到父子俩眼前,将手伸开。
叶景天一愣。
“哇~”
叶舒眼睛都瞪大了,道:“石子呢?”
林青青细嫩的手心儿里,石子不见了!而且露着胳膊,没有藏在袖子里的可能。
表演了一番的林青青飞快的收手,紧接着,向前一步,凑到叶舒耳边,“我能把石头变没,也能把你变没。到时看你爹还怎么拦你。”
“来人!”
说的这么大声,生怕他听不见?
这女人还真有点本事。
短短功夫喊了两次来人的叶景天没在给任何机会。林青青转眼就跟昨天夜里那样,被俩男人抓住肩膀。
从昨日夜里的识时务,到今日的讨好,林青青自认表现的不错,却还是被叶景天说拿就拿。
呵,她算是领教了什么叫权力至上,如履薄冰,真有几条命都不够用。
她被人拽着拖走。
沉浸在林青青话中的叶舒反应过来,伸手一抓。
没抓着!
“放开她——”
叶舒吼一声,挣着铁链扑到栅栏处,眼瞅着下人把林青青拽走。
天字一号牢房里,叶景天没把林青青怎么着,而是让她把刚才的把戏在演出来。
林青青一次一次表演,直到她把石子当众捏变形,盯着看的下人们都在心里嗐了一声。叶景天的脸,直接黑的像锅底。
石头是上了色的棉花,所谓消失也是被林青青将其掖在了指缝里。
叶景天堂堂的一国大将,被这等小把戏唬住了,脸焉能不黑?且叶舒在旁边牢房闹的屋顶都要拆了。
这女人简直是在把他们父子俩玩弄在鼓掌里!
她真是好大的胆子!
“将军,”林青青不惧他脸色道,“儿媳这般莽撞,只为求将军在不要这样对待世子。他虽不如以前,却也武艺高强,识人讲理。这般伤人伤己,不过是将军没有找对与他沟通的办法。”
“哦,”被这么说,叶景天奇迹般的没发火道,“你以为你那些戏弄人的小把戏,能哄他几时?”
林青青看他一眼:“小把戏哄不住,可以大把戏,将军放心的话,交给我就知道了。”
“……”
叶景天想到,聘林青青进门,就是图她心善,好拿捏,能给儿子延续子嗣。没想到,区区四品官员之女也有几分本事和胆量,知道怎么让自己在这偌大的将军府里活命。
他眯起眼睛,不是觉得林青青这么多的心眼不好,反倒觉得很好,只是膈应自己没看穿她。
既没看穿,那就试一试她。
叶景天换了个轻松的语调,道:“既如此,想本官如何赏你?”
林青青闻言,心里一动。
她咬咬唇:“按照规矩,明日当三朝回门,不知将军……”
叶景天阴冷的神情仿佛在说,不知好歹。
林青青停住话头,咽了把口水又壮起胆子:“将军有所不知,我父母待我极好,回门不见我,怕是要担心的找上门来,到时大家都麻烦。不如,寻个借口,让我的贴身丫鬟带回去,让他们安心?”
“这还像句话。”
叶景天准了。
林青青狠狠松口气,心说没白折腾,这就去原来的牢房安抚世子去。
无人理会,脾气越加狂暴的叶舒险些砸了牢房,但看到她,眼睛都亮了。
“你怎么回来的?”他好奇,挂了彩的脸上竟含了笑。
林青青默而不语,把钥匙亮出来,“只有我能帮你的话,我做到了吧?”
拆穿他爹骗他,会让石子消失,还说到做到的帮他!
“你太厉害了!”
叶舒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兴奋的双臂箍着林青青一抱。
厉害就厉害,你动什么手脚啊?
林青青让他赶紧把自己放下,道,“明天我就兑现让你跟石头一样能消失的诺言。”
“真的?”
她微笑着肯定:“真的!”
“太好了——”双手得了自由的叶舒跳起来。
什么世子,什么战神,一被满足他就哼哼唧唧的边走边蹭她。活像一只大狗,一个劲儿追问,“怎么变没?你能不能教我?让我看看你的手。”
“好好好。”
林青青带着这个变化无常,又黏黏腻腻的大狗狗,从牢房回主院,一路上差点没惊掉西院众多下人的眼。
当天夜里,叶景天跟难得心情好的叶舒坐在一起吃饭,府里什么好东西都朝桌子上放,虽然儿子并不理他。
林青青尽职尽责的将明天要让叶舒消失的事告诉他。
“好!”
叶景天一改威仪的道:“等你的丫鬟们回门归来,我便叫人着手收拾院子,你好与舒儿早日开枝散叶。”
林青青离开饭桌,诚惶诚恐道,“谢将军。”
不就是画大饼?
她瞅瞅开心的叶舒,直接把饼夹到他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