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司马真的要跟长乐郡主完婚了吗?”
“是啊,还是圣上赐婚呢,听说大司马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
“哎,你去司马府看了没?那边早就装扮起来了。”
“进进出出的都是人,你要是胆子大,你混进去看。”
“正日子到了,想怎么看看不着?”
林青青只是提了话头,茶铺里的茶客们便滔滔不绝起来。
别说这些人,就是她本人也不怎么想得起来几年前战神大婚的事了。
时间果真是治愈一切的良药。
林青青放下茶钱离开。
她去了三皇子府。
这几年,几个皇子陆陆续续成婚开府,愣是一个去封地的都没有,还都在京城。
三皇子的府邸……比一般官宦人家好一些,没多少人。
大白天的,林青青来探探路,结果陈子晋在府里把自己喝的醉醺醺的。
她不好跟陈子晋见面。
她想了个办法,给陈子晋写信。
把她想问的问题都写在一张纸上面,然后趁人不注意,扔在陈子晋的书案上。
陈子晋的心被伤透了,一整天都酩酊大醉,屋子里除了他没有任何人。
他躺在地上,醉着清醒,眼泪没有任何挽留的从他眼角流淌。
林青青相信,就算有人拿刀砍他,他都不会反抗,陈子晋的心怕是已经碎了。
林青青真想从角落里走出去,问问他长乐的究竟是怎么回事。然后在安慰他,长乐还活着总比长乐已经没了强。
但她没有,没有走出去,没有去安慰陈子晋,只是一次一次的想,最后肯定陈子晋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看到那封信。
在鼻子酸的要流下点什么之前,她转身离开。
噗通一声。
她被吓一跳,转过身发现躺在那儿犹如死了的陈子晋扒翻了书案。
书案上的东西砸在他身上和地上,那张薄薄的纸,直接落在他脸上。
根本没有站起来的欲望,陈子晋抓了纸,递到眼前。
他视线无法集中,字跟小蝌蚪一样,费劲的看完,手颓废的跌下去。
“不知道……”
陈子晋望着藻井自言自语,“都不让见她,不让我见……我找不到她,长乐——我的长乐——”
他歇斯底里,痛苦哀嚎,一声一声念心上人的名字。
林青青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碎了,逃似的离开这里才发现,陈子晋不是颓废在这儿,而是被关在了这里。
她又打听到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皇上病重了。
皇上病重,三皇子被关,太子监国,战神叶舒迎娶丞相之女。这些事情放到一起,怎么看都是太子一派大权在握。
可皇上病成什么样,敢让他们伸手拉拢叶舒!
三年的时光,京城的局势变了。
三年前,叶舒执意迎娶丞相的外甥女,想给自己留条后路;现如今,皇帝病重,太子得势,他这一国战神,立马改娶丞相的亲闺女。
不愧是战神。
不愧是一心朝上爬的战神。
他终于如愿了。
他能跟丞相势均力敌了。
他得到他想要得了。
可笑林青青在这之前还觉得自己是感情中的牺牲品,是为他的抱负让路的绊脚石。实则,她只是战神叶舒诸多不光彩往事的一件,还早已变成灰尘。
这个认知让她瞬间失去了动力,一切都索然无味了。
林青青有了回去的打算。
但胡思乱想中冒出来的一个想法又让她生出了不甘心。
那就是从三年前,苏天菱忽然冒出来起,就是阴谋。
作为长乐的知己,知道陈子晋与长乐的感情,又了解朝局的人来说,林青青之前就想过太子为什么几次三番想娶长乐,都没成功。
皇上不想他们联姻,可以理解。
丞相也无动于衷,甚至几次都在关键时刻阻挠,就很是问题。
让长乐嫁给陈子晋更不可能。太子和皇后不会答应。
那长乐能嫁给谁?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林青青忽然被一股巨大的黑夜袭击,彻骨的寒冷让她忽地站了起来,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上都暴起了鸡皮疙瘩。
这是触碰到阴谋而产生的恐惧。
来不及细想,丢下银子,她急匆匆离开。
林青青仍旧没有出现在人前,她找了家远离城中心的客栈,用信跟大山取得联系。
大山仍旧在神机营任职,不过早就官升好几级。宫里的事,他应该比一般人清楚。
事实也是如此。
大山在信中告诉她,孝文帝不是病重,而是被人下了毒,一直处在昏迷状态。而下毒的人就是三皇子的生母丽妃。
苏天菱嫁给太子的事更加戏剧。
那是半年前,苏天菱进宫为皇后贺生,不知怎得,被太子玷污了。
太子那个蠢货,惊吓之下说漏嘴,暴露他想奸污得对象是长乐。这个对象为什么变成了苏天菱,太子也不知道。
丞相盛怒之下,当场为外甥女做了主,促成了这桩婚事。皇后和太子屁也没敢放一个,迎了苏天菱做太子妃。接着便是丞相将独女许配给叶舒。婚期就在下月初一。
信中三言两语将这些老百姓们绝对不知道的辛秘说明白,其余的,都是劝林青青不要蹚浑水。并且猜测她人已经进京。
一个是她前夫,一个是她知己,这俩人成婚,她不亲眼看着,往后余生只要想起来就会后悔。林青青就是用这样谁都劝不了语气回了大山的信,并告诉他等叶舒和长乐的婚事结束后在跟他联系。
然后就是并不漫长的等待。
这期间,她做的最多的事,就是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地下在京城穿梭。
直到五月底那天,她才再次造访丞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