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连君的院子里,他站在树下发呆,脑子里是今日见过的那人的模样。
他和他,确实有几分相似。
但他明明从来没有来过京都啊,王爷说他是云省人,可那个人和京都都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连君修长的指尖摘了一片落叶,眼里都是沉思,忽然,他猛地抬眸,警惕道:
“谁?”
“是我们。”
君枳带着木兮从屋顶后面下来,他看向他的眼里满是崇拜。
对上那张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连君没来由的放低了戒备。
“你是谁?”
他嗓音里夹杂着疑惑,说明他也是怀疑自己身份的,只是今天碍于东方丽在此,他必须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现。
“大哥,我是你的亲弟弟。”
君枳眼里流露着难过,从前护着他的大哥不记得他了,他心里钝钝的疼。
“但我不是京都人。”
连君墨眸里带着疑惑,整个人显得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他似乎陷入了死结。
“君大哥。”
木兮忽然开口,“那么自称救你的人是怎么和你说的身世呢?”
她的话让连君愣了愣,“你怎么知道是别人救的我?”
“我大哥五年前失踪,我们一家多次寻找未果。”
君枳忽然解开腰带,那腰带居然变成了一把软剑,“这是我大哥从前最喜欢的软剑,从不离手!”
他将剑丢给连君,连君握着那把剑,莫名感觉特别的熟悉。
但…仍然没有丝毫记忆。
“我醒来以后什么都不记得了。”
连君还是没有放低戒心,没有记忆的人,对所有人都是充满防备的。
即使义王他们救了他,其实他也不是完全信任他们的话,毕竟…他从他们眼里看到过算计。
“这是…你以前的一些东西。”
君枳又陆续从袖子里掏出一些从前大哥用过的东西,连君每每摸在手里都觉得很熟悉。
至此,他对君枳的话信了八成。
“那我是如何失踪的?”
连君目光灼灼的望着君枳,君枳也没有瞒他,“当年蛮夷肆虐,陛下派父亲出征。
大哥已经成年,便自动请缨,那场战争持续了三个月,眼看胜利在即,大哥却失踪了。”
君枳回忆起那时候的自己还小,得知此事以后差点发疯。
这也是他早早历练的原因,他要找到大哥!
连君握着软剑的手紧了紧,嗓音带了些委屈,“可我还是不记得了。”
木兮看向君枳,两人眼神交汇,君枳便明白木兮的意思,试探着开口。
“大哥,小兮懂一些岐黄之术,可否让她替你把把脉。”
“这位是?”
连君的注意力这才放在木兮身上,闻言方才还严肃的君枳难得红了脸。
“这是我未婚妻。”
“哦。”
连君心里涌现出一股怪异的感觉,如果这真的是他弟弟,他好像应该替他高兴。
于是连君又努力挤出一抹微笑,“恭喜你们。”
木兮:……
君枳看着他大哥如今的模样,心里一阵发紧,大哥这几年到底过的是什么日子?
居然连笑,都不会笑了啊!
“那你试试吧。”
连君伸出手,但木兮能感觉到,他的肌肉还是紧绷着的,看来这几年他确实过的不是很好。
至少,不自由!
素白的指尖搭在他的脉搏上,木兮紧蹙着眉心,好一会儿才开口。
“他们在大哥体内下了蛊。”
“什么?!!”
君枳怒发冲冠,咬牙切齿道:“他们怎么敢?!!”
“若是大哥心甘情愿为他们卖命,你们能如何?”
木兮的话将君枳拉回了现实,他瞥了一眼模样冷淡的连君,又看向木兮。
这次是连君先开的口,“什么蛊?”
他对蛊不是很了解,但唯一能想到的是,也许就是因为这蛊,他才失去了从前的记忆。
“暂时还不太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这蛊会让你失去记忆。
并且时间越久,就越难恢复,另外你会越发冷漠。”
木兮没说的是,他会变得更加冷血,最后甚至可能会成为一个杀人的机器。
莫非这就是义王想要的?
“我踏马弄死他!”
这是木兮第一次听君枳爆脏话,他死死的捏紧了拳头,额头青筋暴起,显然是气愤到了极致。
连君本人倒是还好,他神色一如先前看到的那般,嗓音淡淡的。
“那这蛊可能解除?”
君枳也刷的看向木兮,眼里带着希望,木兮点头。
“自然能解,只是这蛊分为子母蛊,一旦解除,也许对方会察觉!”
“察觉就察觉吧,大哥可愿跟着我们回府?”
君枳打算直接将人带走,气死义王,关键是连君会信任他。
“好。”
连君没有拒绝,大抵是血缘关系在作祟,一见面,他就相信君枳说的是真的。
“那好,我们走!”
君枳拉着连君和木兮,很快消失在这院子,连君只发觉身子一闪,就换了个地方。
他冷漠的脸上难得出现了皲裂,“这是哪里?”
他们是怎么做到一闪身就带他换了一个地方的?
“大哥,此事说来话长,等你好了我们再说。”
君枳现在恨不得立马替大哥解蛊,根本没心思说其他的。
木兮让他去准备东西,结果君枳前脚刚走,君夫人后脚就过来了。
“阿弛!”
看着连君冷漠的脸,君夫人当即就落了泪,忍不住将人抱在怀里。
连君愣愣的看着这位美妇人将自己抱住,看向木兮的眼底都是疑惑。
木兮只能解释道:“君大哥不必紧张,这…就是你母亲。”
说完她看向激动的不行的君夫人道:“夫人,君大哥现在还没恢复记忆。”
“我知道。”
君夫人抹着眼泪,上下打量着连君,眼泪又止不住了,“我的小弛瘦了。
几年不见,小弛变了好多啊,娘得好好给你补补。”
感受到君夫人温软的关心,连君心中涌现出一股怪异的感觉,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但并不排斥这种感觉,他张了张唇,但娘那个字怎么也叫不出口。
没有记忆的他,其实还不太习惯从前家里人的碰触。
似乎是察觉到了连君的一点儿抵触,君夫人这才松开他,温柔的笑:
“小弛你放心,咱们绝对不会放过那些将你弄成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