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晚事无巨细地交代清楚,关起门来进行,一待就是十天。
这十天里,京都大街小巷忽而出现了一群小孩,他们拿着厚厚一沓纸,逢人就发。
纸张上图文并茂,识字的看字,不识字的看图,都能得到同一个信息:西大街一家名叫“霓裳坊”的成衣铺子即将开业。
开业当天,凡持图文纸页到场购衣者,皆可享优惠。
除此之外,潇湘馆头牌将携潇湘馆众佳丽倾情捧场,红鸾更会当场再现惊鸿舞。
虽说风尘女子大多为人不齿,但红鸾名动京都,世人皆知她卖艺不卖身,是以受到相当一部分人的追捧。
再则,红鸾以惊鸿舞闻名,但真正见过的其实并不多,平日里想看得花费千金上潇湘馆,现下有免费的,众人自然趋之若鹜。
故此,霓裳坊尚未开业,便已因红鸾被熟知,一传十十传百,就连深宅后院的柳氏和楚清月都听说了。
柳氏道:“听你大哥说,这铺子就在咱家铺子对面,如此声势浩大,莫不是冲着我们来的?”
楚清月不以为意:“噱头罢了。那红鸾轻易不出潇湘馆,更遑论还呼朋唤友,谁能有这么大的手笔?”
柳氏双眉微蹙:“这可是京都,世家大族比比皆是,那么点银两算什么。”
楚清月一笑:“娘,这你就想岔了。”
“红鸾再美,她也只是个风尘女子,世家大族最重声誉,谁会愿意和那等下作人扯上干系?”
柳氏一想也对,却总有些不安。
楚清月宽慰她:“娘,你别多想,即便是冲着咱们家来的,咱们家那铺子开多少年了?有口皆碑,哪是一个新铺子能比下去的?”
这话显然说到柳氏心坎里去了,她拍拍楚清月的手背,眉眼舒展开。
母女俩说了会儿体己话,提起楚清晚。
楚清月柔柔地道:“说起来,姐姐好几日没来看爷爷了,不知在忙些什么。”
柳氏脸一拉:“她能忙什么?大抵是老太爷听了你大哥的劝,开窍了,她再蒙骗不成,干脆懒得来了。”
楚清月犹犹豫豫地道:“姐姐她……应当不是这样的人。”
柳氏冷哼:“怎么不是!月儿你就是太善良了,总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那楚清晚能逼我向一个婆子道歉,能是什么好东西?”
“你看看,她如今骗不了老太爷,连表面功夫都不做了,我倒要看看,再过些时日,老太爷还有什么理由疼宠她!”
楚清月状似遗憾地叹口气:“爷爷能醒悟自是极好的,却不知姐姐在外头过得如何。”
柳氏眸色一寒:“死了也与楚府无关!”
因着宋婆子那事,她是彻底记恨上楚清晚了,又有楚清月时常在耳边煽风点火,她现在对那个女儿半分情意也不剩。
楚清月十分满意这结果,垂下眸子不再言语,嘴角划过一抹笑。
正是时,碧波院大丫鬟翠萍端了甜汤进来,一边伺候两人用,一边捡着最近听闻的新鲜事说与她们听。
好巧不巧,又是霓裳坊。
翠萍说得生动,柳氏心头涌起危机感,神色愤愤。
楚清月忙道:“娘,你莫多虑,左右霓裳坊后日开业,到时我们去看看,一切不就明晰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