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见人越来越多,登时来了劲。
她伸出食指,笔直地指着楚清晚,大声道:“大家都来看看!”
“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五年前与人无媒苟合,偷偷生下三个生父不详的野种!”
“在外头活不下去了,便舔着脸回到京都,花言巧语哄得家中老人倾囊相助!”
“五年前夫君清理门户,她怀恨在心,如今骗得老人的财产,又将主意打到了我儿子身上!”
“可怜我那儿子常年在外,不知她用心险恶,被她骗得不知所踪。”
“这孽女!眼看着我与夫君不受她蒙骗,唯恐家产旁落,她就使些肮脏手段,处处与我们作对,逼得我们走投无路,生活难以为继!”
五年前的事虽闹得满城风雨,但并非所有人都认识楚清晚,柳氏这一番哭诉,重提当年,惹得路人议论纷纷。
“这种事我听过,五年前的楚家大小姐不就是这样么,这人该不会就是她吧?”
“瞧着人模人样的,没想到是这种人!”
“美人皮,蛇蝎心,我要是楚大人,当年就打死她!”
楚清晚将所有人的话听在耳朵里,面色难看至极。
她似乎回到了五年前。
她孑然一身,众人对她口诛笔伐,那些不堪的言论尽数加诸在她身上,将她羞辱得体无完肤。
九月日头高朗,她却只觉手脚冰凉,寒意刺骨。
楚清晚缓缓收紧手指,一双美目寒芒乍现。
正欲反击,却听一道男声由远及近:“楚夫人,可知何为‘祸从口出’?”
楚清晚抬眸望去,墨景郁破开人群,逆光而来。
她倏地怔住。
方才那些话……他都听到了么?他会怎么想她呢?和这帮乌合之众一样觉得她恬不知耻吗?
柳氏见是墨景郁,不自觉瑟缩了一下,但她不知墨景郁听了多久,又听到了多少,此时贸然改口绝不是明智之举。
心念急转,柳氏索性道:“王爷,臣妇知你睿智英明,洞若观火,但这孽女满嘴谎话,能言善辩,王爷万万不能受她蒙蔽!”
“臣妇所言句句属实,如若不然,好端端的,楚家缘何将她逐出家门?”
“臣妇虽不知她与王爷是何关系,但她出身乡野,王爷天潢贵胄,她怎配陪伴王爷左右?”
墨景郁维护楚清晚的场景历历在目,柳氏每次想起都心有不甘。
纵然墨景郁声名狼藉,身有残疾,可说到底是皇帝亲封的王爷,无上尊贵,楚清晚凭什么得他另眼相待?
即便有这种殊荣,那也该是她的月儿所有!
柳氏忿忿地瞪一眼楚清晚,还想添油加醋,却听墨景郁道:“楚夫人说完了吗?”
他语气冰冷,吓得柳氏一激灵,她呆呆地道:“说、说完了。”
墨景郁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晚晚是什么样的人,本王看得比你清楚。”
“你为尊为长,当街辱骂亲生女儿,对亲外孙拳脚相向,午夜梦回,可会坐卧难安?”
柳氏张了张嘴:“不、不是这样的……”
“事不过三,看来是本王太仁慈了。”墨景郁眸中翻涌着戾气。
“楚夫人,本王最后说一次,切记谨言慎行,再回去告诉楚大人和楚大公子,好自为之。”
言罢,她不管呆若木鸡的柳氏,操纵轮椅来到楚清晚身边,朝她伸出手:“晚晚,我们回家。”
秋日的光漾在他浅色的眸里,明媚如春。
楚清晚落在他满目的柔光中,将手搭在了他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