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山脚的山路上,一匹枣褐色的烈马正在狂奔,马背上的女子同之前无双城的那位年轻弟子一样,背着一个大大的剑匣,她松开十二的缰绳,手抚上十二的脖子,感受到它皮下奔腾涌动的血液,前方的路口已经能看到下方的情况了,虽然盘山的小路还要再绕一圈才能到山脚,但是这里并不高,如果直接从这里,说不定是可以跳下这个小山崖坡子的,“十二,加把劲儿。这次跳好了,姐姐晚上给你加餐吃胡萝卜。”
“准备…跳!!”她低伏在十二的背上,伴随着之前动用真气传出的一声「止」,人们只能看见从山坡上扬起的滚滚烟尘中,乘着狂风冲出一个一跃而起的矫健身影,那匹烈马肌肉精瘦,骨头像刀锋一样棱起,腾空而起之后稳稳地落到地上,配得上一句「骁腾有如此,万里可横行」。
至于马背上的那个姑娘,则更不遑多让。她长得不算甜美、和清秀温婉不搭边、也没有天女蕊的妩媚,但是一身气质,却不逊色于任何一个女子。以前师门长辈总喜欢夸她又飒又乖,但是这两个词现在去夸她却都有些不够看了。
那女孩儿从马上一跃而起,拆下剑匣重重的砸到地上,落在了卢玉翟和那个站在长枪之上的黑衣人中间。她一手稳住剑匣,一手扶在卢玉翟背上,帮他顺了气,又全然扛下来那个黑衣人对无双城散发的威压。一股柔和但不容置疑的内力自她身边散发开来,让无双城的弟子们肩膀上突然都觉得一轻。
她望向长枪之上的那个人,眯起眼睛,神色晦暗不明。
所有人都被突然发生的变故打的措手不及,天下越发觉得那个高高站着俯视他们的黑衣人看着不顺眼,刚想开口,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有些哽咽的,“师…师妹。”
她在那一瞬间下意识愣住了。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被人这么叫过「师妹」了。
三年了,她其实好想好想家,吃了好多好多苦。
哪怕是洛阳梅园里千株万株红梅,也不及轩辕居小院子里的那两棵素心梅。
还有啊,别处的驴肉火烧肉都太柴了,没有无双城的好吃,而且她想吃的时候,也没有卢玉翟偷偷提前溜出去帮她和无双排队了,她每次都要排好久好久喔。
她后来已经能很熟练地自己给自己单手包扎了,但是还是会好想念百草堂飘着淡淡药草味道的小屋子。
在外面风餐露宿随便抓点什么野味都能烤着吃,蛇鼠虫蚁也不是没有吃过,再也没有朝歌师姐会从糖水铺子给自己捎糕点了。
过年的时候,哪怕买了红绣球,也没有石狮子可以给自己挂上。清风阁门口的那两尊石狮子还在那里吗?阿双过年的时候有帮忙把小狮子的脖子上也系上红绸带吗?
今年栖霞山山脚下的枣子什么时候会熟呢,收成好吗?
师傅也一切都好吗?还是会在波光粼粼的河边练剑吗?
城里的火炬树叶子还该是绿油油的吧?阳光会在上面笼住油亮亮的一层对不对?
无数记忆的碎片涌上她的脑海,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明白现在不是叙旧的时间,咽下眼里的波涛翻涌,天下卸去了卢玉翟身上的劲力,拍拍他的背,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声 ,“嗯。”
那么卢玉翟呢?三年未见,卢玉翟看见师妹的第一眼看到的是什么呢?
—————是师妹右手缠的绷带。
所以他其实不想问小天是为什么突然间变得这么厉害,怎么突然到了这里,他甚至也不关心如今与雪月城对峙的情况。
他只是想问问她,怎么又添了这么多新伤,在外面有没有委屈自己?
每天有按时吃饭吗?有没有饿着自己?
受了委屈就和他们说,有娘家人帮着撑腰。
右手缠上了绷带,受的伤严重吗?疼不疼?
怎么一去就是三年,信件越来越少?
信里报喜不报忧,都自己扛下了什么?
他好歹是大师兄,怎么就不能和我们说?
还有就是…三年没见,大家真的,很想很想小师妹。
他啊,终究只是个爱替弟弟妹妹操心的大师兄罢了。
他觉得眼睛酸,张口不知从何说起,“你…你…”
“你什么你,不就三年没见你结巴什么?”天下转头与他的笑脸和刚入无双城那个早上仰头笑着叫他大师兄的小女孩儿的笑魇重合起来。
“我当初不是和师傅说过么,入了逍遥,我自然回来。”她转头时眼神迅速冷了下来,望向司空长风的神情可以说是与刚刚判若两人,“现在出了这么一出事,虽然还未大逍遥,还是提前回来了。帮你们拦下逍遥天境的威压,不难。”
“哦…等…大、大逍遥?不是逍遥天境么?”
“我何时说过入逍遥是指逍遥天境?我说的逍遥,自然是逍遥天境的大逍遥。”她有点嫌弃的瞟了卢玉翟一眼,扶他站稳后自顾自向前走去,“至于逍遥天境么…半年前就入了。”
“哦…嗯????”等等师妹,师傅他老人家知道这件事吗??他被师妹救下来时候那一点少男心的小感动都一下给吓回去了啊!!!
“算起来,半年前我还在洛阳,半年前的信…估摸着这个时候应该快送到了。”
“阿姐————!”天下怕大家受伤,本是想早点处理完长枪上的黑衣人那个大麻烦的,不过有人似乎并不在乎那个黑衣人。
之前那个与唐莲他们对战无双城年轻弟子卸下了刚刚的傲慢,冲过去扑到天下怀里。
天下没想到他会来这一出,被他扑的晃了一下,有些愣。
这样的愣神只持续了很短暂的一会儿,她吸吸鼻子,微微低头将鼻尖靠在了无双的肩膀上,伸手抱紧了他,熟悉的无双城校服的布料传来一阵背太阳晒过的暖呵呵的味道。
从澜沧江的难民营走出来的时候,在去无双城拜师路上打工累到脱虚的时候,在无双城校场练完剑休息的时候,他们像这样相互依偎过很多次。
有时仅仅是简单地靠着,直到慢慢呼吸和心脏的跳动都逐渐同步。
“阿双。”天下揉着无双毛茸茸的脑袋,他比她离城时又长高了一点,“我回来啦。”
“……姐,我想你了。”他脖子上黑曜石刻出的石狮子项链隔在天下锁骨上,那个石狮子的项链,在天下离开后不久的某一天,右边无端碎了一块小角,在很长一段时间长长会磨破无双胸前的那块皮肤。
卢玉翟曾经劝他把项链摘下来。
无双只是笑笑,也许是听完就忘了,也许是不想摘。他只是会在晚风吹起的时候,拿着破劫剑反复地擦拭。
三年里,破劫是他唯一从未御过的剑。
天下拍拍他的背哄着,“我知道。”
“我知道。”她轻声说,声音像西蜀吹起的晚风。
她安抚好无双,没有空去和身后无双城的亲人们一一叙旧,因为那个黑衣人打断了他们。
“我倒是不知道,无双城什么时候出了你这么个娃娃?”黑衣人站在长枪之上,垂首遥遥地望着他们。
一边的雷无桀已被刚刚的几幕看得目瞪口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什么情况?
刚替他包扎完伤口的萧瑟回过头,望着那站在乌金色长枪上的黑衣人,神色严肃:“雷无桀,你不是爱听江湖故事吗?这个人,你可一定要记住了,就算你之前见过了风雪剑沈静舟,碎空刀王人孙这些一等一的高手,但他们你都可以忘,这个人你一定要记住。”
“那些人剑耍得再好,刀用得再神,也不过混个之一的称号。”
“这个人不一样,他不是之一,他就是第一。”
“世间用枪之人第一。”
“雪月城三城主,枪仙,司空长风。”
武林中有好事之人喜欢列什么武榜、兵器谱,将江湖上那些有名的人一个个往上码。久而久之就有了各种各样的称号,光剑这一门类,就有剑圣、剑神、剑王、剑霸、剑侯、剑皇、剑鬼、剑豪这一类的说法,其他的兵器也莫过于此。但唯有一个字,是这些好事之人不敢轻易冠上去的,那就是“仙”字,能以仙字而称的,都已是在武林中近乎传说中的人物了。
但尽管如此,刀仙仍有三位,剑仙亦有足足五位,可唯有这枪。
仅一位,枪仙司空长风,雪月城三尊主。
他的那柄枪据说能斩杀烈鬼亡魂,曾经一枪破去祁连山下魔教六位长老合力布下的孤虚鬼阵。列兵器谱之人曾说,天下枪劲,他独占八分。
雷无桀望着眼前这位一身黑衣,神色淡漠,带着几分儒雅书生气的中年人,眼神炽烈。
萧瑟叹了口气:“天启城里那些纨绔子弟望着邀月楼里的花魁时,眼神也差不多就跟你这样了。”
他转头望向那位黑衣女子,“至于这位…之前我和你说我们这一辈的第一会出在无心和无双之间,倒是结论下早了。”
天下走到无双城弟子们前面,正对着司空长风,“天下无双城城主门下亲传弟子,天下,见过枪仙前辈。”
这位无双城主,倒是起的一手好名字。
「天下」和「无双」。这是……寄予厚望了啊。
她倒是特意强调了「前辈」二字,讥讽司空长风不持身份,与晚辈动手。
司空长风双手束在身后,站在长枪之上,眉头轻轻一皱,笑道:“无双城派了这么多精锐过来,这一个和尚,真的有这么重要?”
天下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什么天大的好笑的事情,“无双城确实派出了一堆精锐,不过哪里比得上雪月城。毕竟,您可是连城主都来了,不是么?”
“刚才如果我不拦,我家大师兄定是重伤。”天下继续迎着众人错愕的眼神说下去,“不过他确实很重要。”
司空长风愣了一下,他成为枪仙以后,就再也没有什么人敢这么和他说话了。可是这丫头说的话….
这丫头说的话…好像还真挑不出什么错?
他轻咳了两声,“你回去告诉无双城那些老爷子,若真以为靠抓住一个孩子就能够颠覆江湖,那么莫说天下无双这四个字以后你们别想提了,这无双城的名字也别叫了。”司空长风说得淡然,但话语却是惊人。
可偏偏他就是世上三个能说这番话的人之一。
…「1」。
啊,完了。
小师妹/小师姐铁定生气了。
卢玉翟和一众的无双城弟子这么想到。
天下没有说话。
「2」
从小到大看着天下长大的卢玉翟是知道她冷静不下来的时候会数数的习惯的。
完了,卢玉翟想,她开始数数了。
「3」
卢玉翟开始思考在她数到九之前能把人劝下来的概率有多大。这么多外人,小师妹应该会给他留面子……吧?
「4」
卢玉翟觉得今天的起起落落有点大。
「5」
“还有。”司空长风望着那个提着剑匣的年轻人,“无双城难得寻觅到了两块良才美玉,可别拿杀猪刀去雕了。这句话,烦请回去转告宋燕回。”
「6」
无双却不似师兄那般慌乱,只是偷偷瞥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姐姐,小小的点点头, “前辈这句话,晚辈定当转告。嗯……如果到时候我还记得的话。”
「7」
“你刚刚留了手,不然以你的修为,杀死深受重伤的他们,不在话下。”司空长风点头道,“多谢了。”
「8」
“不必谢,只期望各位伤愈之时,有再战的机会。”无双笑着露出一口白牙。
谢什么谢啊,卢玉翟想,无双你要是还有点脑子就劝劝你姐啊!!
「9」
“我的剑不比二师兄,但也练过几年。”司空长风忽然伸手,猛地一挥,无双身边的剑匣飞到他身边,剑匣之门发出咯哒咯哒的声音,司空长风以内力,擒住剑匣,用力一推,那剑匣之门便敞开了四指,露出了一柄云梭的影子。
只可惜那剑匣开了一柄便止住了。
因为在司空长风出手的瞬间———天下也出手了。
一股金色的内力缠住了无双剑匣,与司空长空的劲力僵持住了。
啊,完了。
数到九之后还是生气了。
那一刻,无双城的师兄师弟们如此想到。
平时被天下训怕了的一众人甚至一时间忘记了站在天下对面的人是个枪仙。
其实若是司空长空不来开剑匣这一出,天下忍忍也就算了,毕竟无双城是不是叫天下无双,都不是这位枪仙说了算。
————她一直是这么觉得的,毕竟她不喜欢说大话。
真的有本事,等她入了大逍遥,上雪月城把这几个仙一一指教过去,天下无双自然有分晓。
看一个人,永远不要看他说了什么,而要看他做了什么。
天下无双城的「天下」二字,他们早晚会加回来。
但司空长空千不该,万不该,想要打开剑匣。
无双城初代城主的剑匣,让雪月城的城主打开了。
这件事情,你细品。
————是真当我无双城无人了么?
可我无双城不是没有人。
我无双城不是没有人!
面子、人情、世故这些个东西啊,说他重要,也不是;说不重要,也不是。
你可以说天下好面子。
不是好自己的,是好无双城的面子。
——————我绝不会,眼睁睁看无双城受这样的侮辱。绝不。
以枪仙的内力,强行打开剑匣自然不难。
于是天下也出手了。
你问卢玉翟?要不是后边师弟们聚在一起撑着,怕是下一秒腿软的就要跪下去了。
“我的剑,不比我师傅。不过有幸几年前和无双剑匣相处过一段时间。”
司空长风皱了皱眉,虎爪微握,犹豫了一下还是送开了。
那无双剑匣一下子失去了一方的力,一下没了平衡,破空朝天下的方向砸过来。
卢玉翟倒吸了一口凉气。
“谢过枪仙对家弟抬爱。不过无双城的剑匣,倒还真不是什么人都能开的。”
“枪仙前辈还是好好御枪吧。”她嘴上毫不留情,“教御剑逾矩了,不合适,也不太够看。”
天下依旧表情淡淡的,看着剑匣朝自己的脸轮过来了也不慌,只是伸左手在自己身前画了一个半圆。那剑匣便向左一偏,瞬间全开。一时间剑芒刺的无双城的弟子和萧瑟等人都是眼睛一眯。数把剑顺着离心力从剑匣中飞出来,呼啸着绕着无双城的势力范围摆出来一个剑阵。
那些造型各异的剑在无双城弟子之间四处穿梭,流光溢彩。卢玉翟有些呼吸不过来的数着数,“…十一……十…二……”
剑匣则一边旋转着,一边沿着无双城弟子们的范围绕了一个大圈,回到了天下身边。
“至于无双城做什么,师傅和长老们自会定夺。便不劳枪仙前辈来教。有劳操心。”
至此,无双剑匣十二把剑,全出。
还有一把。
“无双城若真是想抢人,今天谁也拦不住。”剑匣正中锁着的那一个格子在天下身边嗡嗡叫嚣着,脸匣本身,也微微颤抖着。“大不了鱼死网破,又或是、鱼死网不破。”
————谁鱼谁网啊师妹???咱不要了,人咱不要了,咱回去!回去,啊!啥事儿都好说!!
卢玉翟继续倒吸了一口凉气。把原来在喉咙眼的心提到了他的天灵盖上。
司空长风倒是并没有愠色,他早已入逍遥天境多年,所以他看的出来,这个女孩是实打实的逍遥天境扶摇期。
正因为看的出来,他才更忍不住惊叹。
武学四境,凡境、地境、天境、玄境。
天境四期,九霄、扶摇、大逍遥、半步神游。
凡境升地境,靠的是努力和天分。
地境升天境,则必须经生死。
17岁的逍遥天境————这个同他女儿差不多大的孩子,该是经历了什么?
天下伸手覆上剑匣,剑匣一瞬间安静了。
甚至就连那十二柄飞剑,也一下敛了气。
“今日这里没有要见血的人,最后一柄,就留着以后再出吧。”
她抬眼看了看那些剑,轻轻唤到————
“红叶。”一柄呈锯齿状、剑身赤红的阔剑归鞘了。
“风箫。”一柄温润通透、翡翠般碧绿色的镶玉剑归鞘了。
“杀生。”一柄正气凌然、剑身映刻着七星龙纹的尚方宝剑归鞘了。
“绝影。”一柄剑格处嵌着蓝宝石的宽刃护手重剑归鞘了。
“轻霜。”一柄泛着寒霜、娟秀飘逸的轻剑归鞘了。
“云梭。”一柄枣核装、银质云纹的长剑归鞘了。
“苍。”一柄仿若浮云,轻盈纯白,带着几缕飘渺仙气的利剑归鞘了。
“茫。”一柄似老树枯皮,道不尽的沧桑枯败的杀剑归鞘了。
“蝴蝶。”一柄双头设计、展若蝶羽的重剑归鞘了。
“绕指柔。” 一柄柔若绢丝、身印梅花的软剑归鞘了。
“玉如意。”一柄贵气逼人、流光溢彩的如意剑也归鞘了。
十一柄剑一一归位了。只剩那最后一把黑色柄身,剑首金黄的重剑有些急躁的飞着。
那是她打开的第一把剑。
是陪伴了她最久的剑。
她抿了抿嘴,声音在风里打了个弯,叹息一样地、半是怀念,半是欣慰地道出了那一声——
“破劫。”
于是最后一柄剑也归位了。
无双剑匣合上了。
卢玉翟提着的一口气终于放下了。
看样子师妹气顺完了,应该能走————
“枪仙这次来,应该不急着带无心走吧?”天下那剑匣交给无双,“耽搁一炷香,我问无心一些事情。”
卢玉翟…卢玉翟觉得他要昏过去了。
在他身后撑住他的司马游阙压低声音在他耳边恨铁不成钢地插了一嘴之前他没来得及说完地话,“那个和尚…是寒水寺的那个!!小师姐笔友!一直有书信往来的那个!!!你他妈怎么就不能听我讲完!“
卢玉翟觉得自己大脑就要宕机,从运转过载的脑子里根据司马游阙给的信息搜刮出点犄角格拉的记忆…
艹!六年前师妹的笔友,这谁能知道?!!
枪仙「哦」了一声,“一柱香的时间,想来还是有的。”
在说话之前,天下微微向卢玉翟的方向测了一下身,似乎是想问些什么。
“小…小师妹,咱们…那个…长老们…师、师命难违…?”卢玉翟很是牵强地笑着。
“知道了,这件事我之后自会和师傅商量。”
她终于舍得转向那个小和尚。
无心自她出现的时候,也同无双城的人那般愣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原本淡然的神情。
————————尤其是她在和无双城的朋友打闹了一圈、怼了枪仙、完全无视了同样是三年没见的他之后。
作者有话要说:开始怼天怼地怼雪月城。
是坚定的无双城推。
久别重逢有。亲朋家人有。抒情感动有。
爽文大女主也要有。
试问年轻一辈,哪个敢称王
红叶。
风箫。
杀生。
绝影。
云梭。
轻霜。
苍。
茫。
蝴蝶。
绕指柔。
玉如意。
……破劫。
从红叶到绝影是她离家前就开出来的剑。
后面的剑名顺序其实也埋了些小心思。
云梭和轻霜,这两把都带着点江湖风流的潇洒自如的意味,她刚离家时遇沈希夺、遇白崇、遇林在野、遇左常清、遇长歌,虽然有苦,但肩上也有明月清风和大好山河。
苍,和茫,是在武定的经历,这时候的剑势和遭遇,暗合荒与茫的凄凉悲怆。她见得赤胆忠心,亦见得梧丘之魂。
蝴蝶,听着让人想起在娆疆,遇一群蝴蝶一样的阿娅们。有没见过的蛊术、也有她看不对眼的宗门。遇恶、遇险、遇奇、也遇善。
绕指柔,当是南北朝的羽衣班的杀手姑娘们,也是那些被□□致死的平民姑娘,甚至也可以是那个不会武功唯善养蛇的小郎中。江湖之上不只有刷枪弄剑的汉子,也有不会武功的少年,也有各种各样的丫头,也许英姿飒爽百炼钢,也许柔情似水绕指柔,千般面孔,都与谁说?
玉如意,这一把剑多少沾一点王宫贵气。如意本身,也是一种上流权贵的象征。此行于洛阳,知官场光鲜亮丽,知朝廷人心险恶,知庙堂勾心斗角,知王权帝心难测,知上位者视小人物为刍狗。
此般种种,她又怎么会使不得无双剑匣那十二柄剑?
至于那第十三柄,过两三个月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