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影没有停留很久,确定小来目前的情况良好后又开始他的旅途。
留给的虎杖香织的只有口头告诫,他同情这个人类但小来的事他不会介入。
至于小来之后是否留下也是个狐意愿。
关于封印的事御影并未告知银仙,他从不小看人类更何况是凭一己之力存活千年的人类,羂索太过神秘而银仙说到底也只是妖怪。
而且这次是离家出走是为了寻找化解巴卫身上的诅咒,不方便让人知道自己的行踪。
那个封印对小来造不成什么实质性伤害,也就这两年的事就会苏醒,虽只有一面之缘御影却对小来的实力很是信任,冒犯神明的家伙会被神明亲自处理。
虎杖香织不是贪心的人,得知御影和被封印的狐狸是友人后更不会奢望对方提供更多的帮助,愿意告诉她这些情报已经是值得千恩万谢的事了。
她询问御影的名讳,想在最后为这个善良的神供奉些香火却被拒绝。
御影笑了笑抬手压低帽檐:"想回报我的话就把这次相遇当做梦境吧。"
他可不能让日后来这里找朋友的巴卫察觉到什么。
时间紧迫,虎杖香织想提前在家中备好日后供奉的牌楼以表重视,几番寻找终于找到块还算满意的木料。
虎杖香织有着完善的人际关系,而她被培养的很好,如今的实力打起来也会引起各方关注,羂索早想过这些情况也早早做了准备。
这些天虎杖香织的身体在迅速衰败,只是依靠咒力的支撑让外表没那么明显,这是羂索的警告,也是提醒她别想做多余的挣扎。
但她的变化依旧引起枕边人的注意,或者说从一开始虎杖仁就知道她的改变。
寂静的夜晚,虎杖仁将手轻轻搭在虎杖香织的腹部:"……我们一家人会永远在一起的,对吗香织。"
丈夫微微颤抖的手让她知道再隐瞒已毫无意义,她环抱住虎杖仁,将一切挑挑拣拣的叙述给他。
关于术式、她轻信恶人导致的后果、即将来临的死期,以及对腹中孩子的期盼。
虎杖仁将头埋入她颈肩:"如果我更强大,如果我能更早发现并阻止你……"
"没有如果。"虎杖香织声音温柔:"你很好,况且再来一次我依旧会选择与那个人合作,因为你们是我想要守护的最重要的家人。"
"答应我仁,如果我不再是我,一定不要因为这幅外表而犹豫,我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孩子,但你一定能做到,对吗。"
"……好,我会做到的。"
当对第一个人坦诚相待后再开口已不是难事,第二天虎杖香织便将事情告知了虎杖倭助,当然也是经过删减的版本。
面对和妖怪打交道更多的虎杖倭助,虎杖香织告知了他自己所知与小来相关的情报。。
比如她这段时间寻找的木料是为谁准备,比如她可能会发生的意外,同样还有关于孩子的事。
虎杖倭助不解她为何这么说,以为她是遇到了无法解决的麻烦,于是提出大不了他就复出,以除妖师身份建立的人脉怎么都能解决,总不能让儿媳妇受委屈。
虎杖香织笑着拒绝,笑笑又想落泪,她没有娘家人,以孤女的身份和虎杖仁相爱结婚,婚前得知公公脾气不好后也做好了忍耐的准备,但预想中的事情并未发生,她在这里得到了完整的家。
"爸爸,孩子一定会出生,但我也许不再是我,那时请一定带孩子远离。"
虎杖倭助还在琢磨这句话的意思,没几天便传来虎杖香织出车祸的消息,等赶到医院时已经被医生确认死亡。
虎杖仁紧紧握住妻子的手,背对虎杖倭助努力平稳声音:"您先回去吧,我想再陪陪香织。"
一切发生的太快,但虎杖香织死亡的事实就在眼前,虎杖倭助知道自己儿子此刻的痛苦,他擦去眼角的泪花回家准备丧事。
再无法接受,这些也都要有人去做。
从这天开始所有的事都变得离奇,虎杖倭助还在收拾虎杖香织的遗物,已死之人挽着儿子的手就那么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家门口。
虎杖仁苍白的脸上挂着笑,和在医院时一样紧紧抓着这个与虎杖香织一模一样的女人:"爸爸,医生说香织是应激假死,检查过身体没什么大碍就让我们回来了。"
多么荒谬的理由,虎杖仁居然深信不疑。
复活的虎杖香织也笑起来:"是啊爸爸,让您担心了。"
那一眼便让经验丰富的除妖师确定这个人绝对不是虎杖香织,想起儿媳妇生前的嘱托虎杖倭助皱起了眉头。
虎杖仁似乎十分信任这个复活的妻子,因为那场意外他辞去工作整日在家陪虎杖香织待产。
虎杖倭助猜不透现在的【虎杖香织】到底是什么东西,但在几番试探下又确认眼前人是活生生的人,有心跳有脉搏简直健康的不得了。
他也对虎杖仁暗示过这个女人的不对劲,但虎杖仁信誓旦旦的保证虎杖香织绝对没有问题并让父亲以后不要再提免得让妻子伤心,虎杖倭助放不下儿子和这个家伙独处,索性也不再外出。
小夫妻之间的相处很怪异,虎杖仁比刚出院的【虎杖香织】更像一个病人,他甚至无法忍耐妻子离开视线,什么事都亲力亲为像是生怕她下一秒便凭空消失。
虎杖倭助明显察觉到【虎杖香织】的不耐,每当这时她就会轻抚隆起的肚子耐着性子任由虎杖仁摆弄。
就像虎杖香织说的,孩子十分重要,无论是对这个家还是这个虚假的她。
偶尔和虎杖倭助对视,对方会立刻摆出无辜的面孔说:"仁太爱操心了,抱歉爸爸,我和宝宝给你们添麻烦了。"
虎杖倭助垂眸并未回应,对他而言这个家里现在最麻烦的只有这个不知名家伙。
在这样怪异的家庭氛围里终于等到虎杖香织生产,见到孩子的那一刻虎杖倭助总算是松了口气。
还好,那还是香织的孩子,虽然看起来没有除妖师的天赋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咒术师的天赋,总之没有因为那个占据香织身体的家伙而变得奇怪真是太好了。
孩子平安出生,即便没有虎杖香织曾经的叮嘱虎杖倭助也不会允许假香织继续若无其事的在这个家,他以为虎杖仁在看到孩子后多少会愿意听他说话,然而虎杖仁只是轻轻捂住小婴儿的耳朵,说什么刚出生的孩子也会有记忆。
婴儿床前的虎杖仁将小婴儿抱起,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父子二人的身上,小宝宝的手连大人的一根手指都包不住却依旧张着没牙的嘴直乐。
虎杖仁的额头抵在小宝宝的头上低声:"爸爸会保护你的,带着妈妈的那一份。"
"什么?"虎杖倭助没听清。
"我说这孩子就叫悠仁吧,虎杖悠仁。"虎杖仁的眼镜被小宝宝乱挥的手抓住,他忍不住在软嘟嘟的脸上亲了一口:"这是香织起的名字,不能被陌生人替代。"
虎杖倭助惊愕:"你早就……"
在隔壁房间收拾东西的虎杖香织突然出现,脸上一贯的温柔微笑轻声询问:"你们在聊什么呢,爸爸?"
"我们刚刚定下宝宝的名字。"虎杖仁接话。
虎杖香织好奇:"这么快呀,是什么?"
"悠仁,一个……很普通的名字。"虎杖仁似乎不太想继续孩子的话题,他将小宝宝放回婴儿床,走过去揽住妻子:"这段时间辛苦你了香织,刚怀孕那会儿你不是担心恢复不好吗,我排了很久终于约到了很有名的川崎医生,这两天就去吧。"
"可是孩子。"
"孩子有我们爸爸呢,只是两天而已,比起宝宝我更担心你的身体健康,毕竟怀孕期间出了那样的事故。"
虎杖香织皱眉似乎在思考什么,半晌后缓缓点头应下。
至此外出的两人再也没有回来,虎杖倭助像是早有预料,象征性的找了几次后就在警局挂了两人失踪,毕竟他还有一个孙子要照料,总不能撇下年幼的孩子不管。
邻居们除了最开始的唏嘘谈论渐渐也将此事遗忘脑后。
而对被虎杖仁狠狠算计了一把的羂索而言,此事是他反派生涯的一段耻辱,他可从未想过那个看起来恋爱脑晚期的男人居然一直都在伪装。
在羂索原本的计划中,虎杖香织死后他会趁这家人忙葬礼时占据身体离开,之后他将独自生下孩子尽心教导培养成合格的容器。
然而虎杖仁的执着出乎意料,寸步不离的守在虎杖香织的身体旁,精神受创的疲惫也不能让他松开握着妻子的手。
哪怕腹中的孩子再怎么坚强也无法在死去的母体里存活太久,羂索无奈只能趁虎杖仁闭眼时直接附身。
妻子的死而复生让虎杖仁变得偏执,不知道虎杖香织生前做了什么一旦羂索想要离开就会腹痛,孩子似乎必需有父亲的安抚才能平静,不然等待她的只有流产。
还有虎杖倭助,这个老人从未将她认错,提起未出世的孩子也一脸冷漠,大概是顾忌儿子的状态才为对她做些什么。
整个孕期都很煎熬,为平安生产而松口气的不止虎杖倭助还有羂索。
她现在必须得想办法带走这个孩子,虎杖仁似乎对孩子并不上心,虎杖倭助看起来也不像会让她接近孩子的样子。
外出那天虎杖仁提议顺便去神社祈福,偏僻的山林几乎没人走动过,羂索很满意这个环境,孩子出生虎杖仁作为生理父亲便没了作用,在这里处理掉也刚好能让虎杖倭助因为儿子的死露出破绽方便她以母亲的身份将孩子带走。
巧的是虎杖仁此行也打着杀死他的念头,并且抱着同归于尽的觉悟毁了自己和虎杖香织的身体。
废弃的神社里是被虎杖倭助遣散的式神,对前主人孩子的请求它们愿意给予最后一次帮助。
烈火焚烧,诅咒困住了身躯无法使用术式,虎杖仁禁锢着怀里的人就像往常紧握她的手那样缠绵。
"下地狱吧,害死香织的怪物。"
羂索成功逃脱,但虎杖香织的身体都成了焦土,虎杖仁还剩下点骨头却也无法完成附身。
想借助家人身份带走虎杖悠仁的念头彻底破灭,虎杖倭助那个老头的防范心很重,强行争夺只会落得和虎杖仁一样的下场。
自从封印那只狐狸后运势总在关键时刻让他跌个大跟头,羂索愤恨却无可奈何,咒术高专似乎挖到了新的好苗子,这边事情闹大对以后的计划都会不利。
羂索只能捏着鼻子认栽,隐去虎杖夫妻的死亡方便日后能拿这层身份再利用,至于虎杖悠仁,那孩子注定是成为容器的命,虎杖倭助也已年长活不了多久,唯一的亲人去世后照样有机会拿捏。
羂索以为虎杖香织试图唤醒小来的目的是对付他,从未想过虎杖香织居然胆大到去做人造半身,前一天羂索还派傀儡去引诱虎杖悠仁试图测试这两年容器的生长情况,第二天突破封印的狐狸就大咧咧的入住虎杖家和小屁孩签订契约。
两年东躲西藏小心翼翼羂索从未如此憋屈,对小来而言猫捉老鼠般戏耍的耐心也要耗尽,如今这场跨越几十年的再次交流意味着他们之间在此刻必会一个结果。
作者有话要说:父母爱情结束——
没有交代全靠捏造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