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月退名的工作室在大阪刚刚起步。
什么都是从零开始。
还好工作室的设立只在最早的时候遇到了一阵瓶颈。
后来也很快步入了正轨。
但是从月退名的工作室开始进入正常运行的初期阶段,她日常的工作时长不减反增。
总是没日没夜地做着调试之类的工作。
“钱是赚不完的啦。”
一个同事在视频会议的时候说道。
“大家都是喜欢游戏才加入月退的工作室的嘛。”
“但是一直工作是会变得讨厌游戏的哦。”
“可不能本末倒置。”
讲得非常有道理。
然后第二年开始,工作室的休假就被安排上了日程。
月退名这才稍稍松弛了下来。
“月退,这个游戏正式上架之后,我们可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吧。”
没错。
每一次认真工作的背后都蕴含着对休假的无尽渴望。
即使休假只是窝在家里,那也是不同于工作的宝贵休假啊。
工作时间的游戏和休息时间的游戏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东西。
“嗯,应该可以了。”
月退名揉揉眼睛,感觉到全身的疲劳感好像都集中在了视觉上。
她摘掉了眼镜,眼前的事物好像更模糊了。
完蛋,不会是度数又增加了吧。
趁小黑还没有回来,去重新配一副眼镜吧。
不然。
“提醒你注意成这样还能近视,阿月你到底趁我不在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
工作啊,不然还能是什么。
不过每次黑尾铁朗这样说话的时候,月退名总是习惯性地不吭声。
小黑很少会生气。
每次忍不住说她两句之后,又会马上过来解释生气不是他的本意。
“只是,照顾好自己很重要啊阿月。”
她知道的。
而且也能理解的。
但是知道这回事和实际能做到还是有一点距离的嘛。
不过小黑生气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可怕。
月退名没有什么被男朋友拿捏了之类的感觉。
但是从小就有的那种猫崽被大猫压制的既视感总是挥之不去。
算了。
等会儿还是去把眼镜重新配了才是正事。
被他知道又是个麻烦。
*
“阿月,不要碰这个,还烫着呢。”
“我今天可能要加班,记得到点吃饭。”
“还有,别忘了喂小白。”
黑尾铁朗出门去上班前总是会有很多要叮嘱的事情。
月退名其实都记得的。
但是他好像就乐意这样多说两句。
于是她也就任由他管着。
“阿名,黑尾君的生日是十一月十七日,我没记错吧?”
那天月退妈妈忽然提出了这个问题。
“没错啊。”
月退名一边跟妈妈打电话,一边还在整理新上的那个游戏的数据。
“小黑他是九四年的。”
“怎么了?”
“啊,这样啊……”
月退妈妈沉吟了一会儿。
“可是阿名你的出生日期是九四年的十一月十五日啊。”
“这么看来黑尾君的年纪比你还小两天来着。”
“所以黑尾君是弟弟诶。”
“……”
月退名手上的动作顿了顿。
“才小两天算什么弟弟啊。”
她猛然发现自己从来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黑尾铁朗在家里一直属于做各种决定的那个角色。
还在大阪念书的时候他就一边继续学业,一边接触工作相关的事情。
然后还要照顾家里。
在月退名的工作室最忙的那段时间里,在大阪小小的家里的一应事务几乎都是他一手包办的。
后来回到了东京。
虽然其他的家务是找了家政的。
但是他们家做饭这件事还是雷打不动地交给了黑尾铁朗。
就算他有时候要加班,冰箱里总会提前准备好一些食物。
小黑他好像永远在体谅自己。
自己也早就习惯了被他关照着。
完全没有考虑过这是个弟弟的可能性。
“别说小两天了,就是只小一分钟,黑尾君他也是弟弟啊。”
月退妈妈不由得产生了女儿是不是因为是独生的所以缺乏了太多常识的怀疑。
“那又怎么样呢?”
到现在为止小黑都几乎是完全掌握家里所有事务的指挥者啊。
而且弟弟什么的,不应该跟研磨那样吗?
可可爱爱的那种。
月退名十分怀疑“弟弟”是个形容,而不是一个凭年龄可以断定的身份。
毕竟只要想起小黑居然是个弟弟这件事。
都能让人觉得真是离谱到家了。
“而且就算像妈妈你说的这样没错。”
“我们家也不会有什么改变啊。”
就算自己在生理年龄上算是“姐姐”又怎么样。
小黑还是站在他们家食物链顶端的啊。
难道妈妈的意思是希望自己能够获得“姐姐的尊严”吗?
可是不存在的啊,这种东西。
自己还不是换一副眼镜都要躲着小黑不被他发现嘛。
*
“小黑。”
当黑尾铁朗在厨房忙碌的时候,月退名坐在料理台边上望着他的侧脸。
“小黑会想要被人照顾吗?”
“怎么了?”
黑尾铁朗头也不回地问道。
“是发生了什么吗?”
“没什么。”
月退名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这个事情。
说自己忽然良心发现决定要好好做一个姐姐该做的事情了?
这种不切实际的话别说小黑不会相信了。
连她自己都不信。
毕竟一个姐姐应该做什么、要怎么做之类的她完全没有概念。
“是不是妈妈跟你说了什么?”
背对着她的黑尾铁朗一边看着火一边笑着戳穿了她。
“嘛,也没有……”
月退名跳下高高的吧台凳。
“随便问问而已。”
“其实跟妈妈也没什么关系。”
她说着就打算离开厨房。
说起来上次妈妈跟她提这个事情,根本也没这么多想法。
她只是说“想想阿名你可以叫黑尾君弟弟就觉得很有意思。”
还说什么“同时体会年上和年下的感觉不觉得很棒吗?”
这番言论让月退名不知道回复什么才好。
“阿月。”
黑尾铁朗喊住她,不慌不忙地把火关掉。
“无论是谁照顾谁,都跟年龄没多大关系。”
“更何况我们也只是相差了两天而已。”
“没有人要求你一定要比我懂事。”
他慢条斯理地走到月退名面前,把她圈在墙边。
“所以不要因为这种小事就有心理压力。”
他垂下眼帘,右手食指勾住了她腰带与身体之间的缝隙。
悠悠响起的声音像是低沉的喟叹。
“而且你明明也把我‘照顾’得很好啊。”
“姐姐。”
作者有话要说:真是太爱磕年下了。
为年下哐哐撞大墙。
我是仙(bian)女(tai)。
抱歉。
但依然快乐得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