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明感到人生绝望。

考大学好像也没有了意义。

他开始混迹于网吧，酒吧，夜夜笙歌，夜不归宿。连课也不去上。

起先还让杨明俊帮他请假，后面干脆就旷课。

班主任的电话打到了陆朝萌那里，陆朝萌这才知道他旷课的事。

陆朝萌超级生气。专门请了假，来学校了解情况。

梁山明不在学校，唯一的知情人杨明俊私底下告诉陆朝萌：“明哥人快废了，我是管不了他了。哥你快管管他吧。”

陆朝萌跟随杨明俊去到了他家，看到了床上醉醺醺的梁山明。

杨明俊去叫醒梁山明，“哎，明哥，醒醒，你哥来了。”

梁山明被吵醒，满心不悦，眼睛眯成一条缝，扫了一眼站在那里看着他的陆朝萌。看到了人他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翻了个身，继续睡。

“让他睡吧。”陆朝萌叫着杨明俊，“别叫他了。”

“哦，”杨明俊应着，两人一起出去了。

待人出去之后，梁山明这才睁开了眼。

不得不承认，刚才看到陆朝萌出现的一刻，他的心还是狠狠激荡了一下。压抑着的心意瞬间死灰复燃。

耳朵听着外边的动静。只听到细微的说话声，却听不到说了什么。

随即又想到，他都有女朋友了，还管自己做什么。

大概因为的确喝了太多的缘故，梁山明的脑袋针扎一样疼，想了一会儿有的没的，他又闭上眼睡去了。

一直睡到太阳西沉，才从房里出来。

一出来就看到了睡在客厅沙发的陆朝萌。看到人的一瞬，他就走不动路了。

仿佛被什么牵引着一样，他抬脚走了过来。

陆朝萌睡得很熟，好像累坏了。

梁山明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张脸，发现，无论发生了什么，他还是好爱他。看到他的一瞬，他就原谅了一切。

他走近来，在他面前蹲下，伸手想要触碰他的脸，又怕吵醒他。

盯着人的脸看了好一会儿，见他睡得很沉，梁山明的心蠢蠢欲动起来。

陆朝萌的两片唇微微张开，仿佛盛开的花朵在引诱蜜蜂来采摘。梁山明的定力在这样的引诱面前被击得粉碎。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手撑在人耳侧，单膝跪地，慢慢倾身过去，情难自禁地咬上了他的唇。品尝过这唇之后，才知道什么叫食－髓知味。陆朝萌的唇，简直是世上最精妙的所在。梁山明无法不沉迷其中，流连忘我。

半梦半醒间，陆朝萌感觉到嘴巴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难以呼吸。他无意识地张大了嘴巴，想获取一点空气，却不知这举动仿佛在朝人发出邀请。梁山明得到他的回应，激动得整个人都颤抖起来。恨不能立刻将人拥入怀中，让他成为自己的人。

陆朝萌梦到一条蛇猛然窜进了喉咙。当即吓清醒了，眼睛啪的一下打开，和梁山明四目相对。

两人的唇还贴着，梁山明看到陆朝萌忽然睁开了眼，脑袋嗡的一声，他迅速鸣金收兵，嘴唇放开的一瞬拉出了一条银丝。显得非常暧－昧涩－情。

梁山明下意识咽了下口水，心怦怦跳个不停，仿佛下一秒一道天雷就要劈下来，将他劈得外焦里嫩。

他转过身去背对了陆朝萌，不敢看他。手攀着茶几边缘，紧紧捏住，紧张得心都要跳停了。

陆朝萌躺在沙发上愣了一会儿神，仿佛刚刚的一切是一场梦。

“你起来了？”陆朝萌张嘴说话，努力假装无事发生。他的嘴里还残留着对方的气息，唇上还有被吻过的强烈感觉。这一切都昭示着刚刚发生的事是真实的，但是他不愿承认，也不敢承认。

“嗯。”梁山明背对着人，轻声应着。

陆朝萌从沙发坐了起身，双脚踏在地板上，看着人问：“为什么没去上课？”

“……”一心等着的雷霆震怒和劈头盖脸的谩骂并没有到来，梁山明忍不住回头看向陆朝萌。陆朝萌脸上很平静，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他的目光停留在他水润光滑的唇上，只一秒，就撇开了视线。

梁山明觉得有些失落，又觉得十分荒唐，他宁愿他生气，宁愿他冲他发火，而不是这样平静。显得毫不在意。

梁山明抬起屁股坐到了沙发上，心情说不出的糟糕。

“还有一年就要考大学了，你到底怎么想的？”陆朝萌的语气，俨然一个头疼孩子学业的家长。

“考不考又怎样？”梁山明有些自暴自弃，“反正我已经是个废人了。你别管我了。”

“我怎么能不管你呢，我……”

“管好你自己就好。”梁山明打断了他，“其他的就别管了。”

你都已经有女朋友了，还管我做什么？管好你和你女朋友，别再出现在我面前。就谢天谢地了。

“……”陆朝萌静默地看着人，那层横在两人之间的窗户纸似破未破。只要梁山明没有捅破，陆朝萌还是宁愿装傻，“到了大学里，你会遇到更好的人，你的视野会更开阔。现在何必犯傻。”到时说不定你还觉得今天的自己傻得不行。

“没有更好的人。”梁山明喃喃说了一句，心里道：他们都不是你。一想到自己去读大学了，陆朝萌在这边和女友甜甜蜜蜜，梁山明心都要窒息了。

他无法强迫陆朝萌爱他，无法强迫他回应他的感情。

“你不用管我了。”梁山明轻声道：“这么多年，你对我已经仁至义尽了。你可以去追求你自己的幸福了，不必再管我。”

“你是在介意蔡敏吗？”陆朝萌想到他的反常，应该和自己有关，“其实我……”

梁山明不想听到他们的事，打断了他，“别说了。不是很想听。”

“我骗了你。”陆朝萌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她不是我女朋友。”

梁山明闻言，有些惊讶，他不敢相信地看向陆朝萌，半天才干巴巴地问出一句：“为什么要骗我？”

“对不起，当时脑子一抽……”

梁山明的心因为他的话亮了一下，但很快又熄灭了。

不是蔡敏，也有旁人。

他会爱全世界的人，唯独不会爱他。

“如果是这件事让你胡思乱想，我向你道歉。”陆朝萌拉过他的手，着急地恳求着，“明明，别再闹了，好吗？好好读书，再过不久就考大学了。”

梁山明看了陆朝萌一眼，视线垂下，落在他拉着自己的手上。

虽知不可能，但梁山明还是抱着一丝希望，问：“你能不谈恋爱吗？”他看着他的眼睛，渴望得到肯定的回答。

提出这种要求很自私，可是他做不到大方地看着他去爱别人。原本已经心如死灰了，是他，是他的话让死灰复燃的。

陆朝萌原本和蔡敏也只是友谊之上、恋人未满的关系，一切都还未开始，当然也可以随时叫停。

“好。”陆朝萌当即答应了，“我不谈。”

“我不是……”梁山明听到了肯定的回答，又忍不住心虚地解释了一下，“不是让你一辈子不谈，我只是……”只是想让你等等我，等我长大一点，成熟一点。到时候，说不定可以换我来爱你。

就算你不爱我，也没关系。

可是你不要去爱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