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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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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其他的,不用再说了。”说完这句,梁山明就挂了电话。

陆朝萌望着挂断的电话,愣了好一会儿神。

他说会好好考大学……等考上大学之后,是不是就不再需要他了?想到未来,梁山明终会离他而去,陆朝萌心里泛起一股难言的酸楚。

原以为和好的两天,原来都是假象。他们没和好,隔阂仍像天堑一样横亘在两人之间。

到底为什么变成这样?

陆朝萌感到无力又难过。

他忽然想起,以前曾听人说过,就算亲生的孩子,从小不关心他,不呵护他,以后长大了也不亲的。

陆朝萌不由反省自己,在梁山明小的时候自己是怎么对他的。

好像,一直忙于学业和兼职,确实没怎么关心他,所以,才造成了今日这样的局面吗?

陆朝萌有些后悔,但过去的事已经无力挽回。

他强迫自己放手,孩子长大了,要放手让他去过自己想要的人生。而不是绊住他,成为他的累赘。

可是,心里很难受啊。陆朝萌心里一阵窒息般的难受。这股难受劲,逼得他的双眼不由湿润起来,喉咙像被拳头堵住般,难以呼吸……

另一边,梁山明也望着挂断的电话出神。

杨明俊见他坐在沙发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觉得新鲜,不由取笑,“咋了,失恋啦?”

梁山明掀眼皮白了他一眼,懒得搭理他。

“谁啊?”杨明俊八卦之魂熊熊燃烧,坐到他身旁问:“陈雅成那妞?”

“不是。”梁山明不耐烦地否认了。

“在校外认识的?”杨明俊在学校成天跟梁山明混一块,也没见他和哪个女同学靠得近,估摸着就是校外认识的。

“……”梁山明真是对这小子烦得不行,但因为借助在人家家里,也不好直接发火。

杨明俊也没点眼力见儿,还一个劲问:“谁啊,怎么认识的?怎么就失恋了啊?哦哦,我知道了!你是暗恋人家的吧!被拒绝了对不对?”

对你MaBi。梁山明在心里咒骂了一句。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也不想再跟他掰扯,起身去浴室洗澡。

等他洗澡出来,杨明俊拿着他的手机对他说:“刚你哥打电话过来了,我说你在洗澡,他就挂了,也不说什么事……”

梁山明闻言,瞪着人,磨了磨后槽牙,一把夺过自己的手机,转身去客房了。

回到房里,看着手机,想回拨回去,又不知道要说什么好。最后他把手机扔在床头柜,双手抱头仰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出神。

这个周末过得一言难尽。

周六梁山明没回去,周日也没回。

周一下午陆朝萌下了班,忍不住来学校找人。

看到梁山明和杨明俊出双入对,陆朝萌的心情一言难尽。现在他管不了他了,他连家都不回了。他能拿他怎么办?

“梁山明。”陆朝萌像个卑微的家长,走上前去叫住了人。

梁山明转身看到了人,心突突狂跳起来。那些深藏的爱意在此时翻涌而出,凶猛异常,他险些管不住自己想靠近他的心。

“……”梁山明咽了下口水,撇开了视线,用在陆朝萌看起来有些冷淡的声音问:“你怎么来了?”

陆朝萌看了他一会儿,又看向杨明俊。杨明俊很礼貌地打招呼,“哥哥好!”

陆朝萌冲他点了点头,想到这是未来弟媳,脸上差点绷不住。

“还没吃饭吧?”陆朝萌对他们道:“我请你们吃饭。”

两人出来本就是要去吃饭的,还没等梁山明出声,杨明俊抢先回答了,“那怎么好意思?”

“没事,”陆朝萌看了他一会儿,又看向梁山明,“这两天他在你家打扰了。”

“不打扰不打扰,”杨明俊连忙道:“我们是好哥们,再说我家也没人,他来了更好……”

还没等杨明俊说完,陆朝萌清咳了声,打断了他,“那走吧。你们想吃什么?”

“我都行。”杨明俊大方地问向梁山明:“明哥,你想吃什么?”

“随便。”梁山明无可无不可地应了声。

三人在学校附近一家饭店吃饭。

梁山明一直沉默不语,反而杨明俊这个话痨附体,一直噼里啪啦在说话。

陆朝萌见他爱说,趁机打听一些事,“你们在家,都谁做饭啊?”

“啊?”杨明俊被问得一懵,“我们不做饭啊,饿了就点外卖。”

“总吃外卖怎么行呢?”陆朝萌像个不放心的家长,“总要学会自己煮点吃的……”说着忽然想到他们现在年纪也还小,再说会不会煮又有什么所谓呢,总不至于饿死自己。他在瞎担心什么。

“明哥会煮速冻饺子,”杨明俊裂开嘴,露出一排整齐的牙,“还挺好吃。”

闻言,陆朝萌看向梁山明,没想到这两人在一起,是梁山明在照顾杨明俊。明明在家什么都不用做,去到人家家里还要照顾人。陆朝萌心里又泛起了酸楚。他明白这是梁山明自己的选择,哪怕照顾别人,也是他的选择。

他无从指责。

“这样啊。”陆朝萌淡淡地笑了下,“他在家也只会煮速冻饺子。”

这一顿饭,除了杨明俊,另两人吃得是无滋无味。

吃完饭,把两人送回学校。

陆朝萌对梁山明道:“今晚回家住吧,老住在人家家里,像什么话。”

原以为梁山明还不肯,没想到他“嗯”了声,然后就走了。

“哥哥再见~”杨明俊朝陆朝萌挥了挥手。

陆朝萌冲他点了点头,暗松了口气。

陆朝萌回到家,精心地把家里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仿佛即将要迎接什么贵客。

梁山明回到家,看到锃亮的地板,焕然一新的家,愣了会儿神。

“回来了?”陆朝萌听到开门声,迎了上来。

此时晚上九点多,离之前见面不过过了两三个钟,然而再见时,又恍如隔世。

天气渐热了,陆朝萌穿的睡衣也变薄了。头发蓬松着,一张清秀白皙的脸,看人时,眼神明亮清澈。梁山明触碰到他的眼神,心神不由狠狠一荡。他撇开了视线,对人道:“回来住一晚。”

“只住一晚吗?”陆朝萌听到这话,原本欢喜的心忽然变得寂寥。

“……”梁山明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也没想好用什么心情面对他。

两人相顾无言地站了一会儿,陆朝萌最后开了口,“你要吃宵夜吗?我煮了海鲜粥。”

“嗯。”

听到他说要吃,陆朝萌连忙道:“那你先坐,我去端出来。”

梁山明走到餐桌旁坐下,餐桌擦得很干净,一尘不染。家里哪里都变得干净了,以前不太整齐的家什也变得规整起来。

这个家的一切都令他眷恋不已,一桌,一椅,一沙发,哪怕是那个破洗衣机,以前很嫌弃的,现在看起来也那样充满温情。

离家出走,他自己又何尝不痛苦呢?就好像把过去的一切生生从血肉里剥离,那些融入血肉的记忆和温情,血淋淋地被剥离出来,撕心裂肺,痛苦不堪。

正沉思间,忽然厨房传来了啪叽一声摔碎什么的东西和一声惊呼。

梁山明想也没想,立刻起身奔过去。

厨房一片狼藉,陆朝萌蹲在地上,手捂着脸在哭。刚煮好的海鲜粥连着砂锅全都砸在地上,变成稀碎一片,还冒着热气。

“你怎么样?”梁山明焦急地过去看人,拉过他的手察看,“有没有烫伤?”

那手通红的一片,分明是烫到了。

“要用冷水冲一下。”梁山明扶着人起身,把他的手拉到水龙头下冲洗。

陆朝萌的眼泪还在啪嗒啪嗒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梁山明只得安慰他,“很痛吗?没事的,一会儿涂点药就好……”

“海鲜粥,没了……”陆朝萌哭得不能自已,“辛辛苦苦煮的,没了……为什么我什么都做不好……我什么都做不好……”

看到他哭成这样,梁山明的心都碎了。他把人抱进了怀里,安慰着:“没事,下次再煮吧,我也不是很饿……”

梁山明的话并没能安慰到陆朝萌,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大哭特哭了一场。他在哭这一锅摔碎的粥吗?不,他哭自己的无能为力,哭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的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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