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把照岛游儿踹醒以后我就冷静下来了。
都什么年代了,不过是醉酒后的小小意外,因为发生了不正常男女关系就寻死觅活的老套戏码连八点档的狗血剧都不爱演了。
我把堆在地上的衣服捡起来往身上套,客厅里的酒臭味很重,我觉得我应该再洗一次澡。
“樱。”照岛游儿趴在地铺上叫魂。
我冷漠地从他身边走过去:“滚。”
他也不恼,甚至十分快乐地又喊了一声,“樱!”
我从卧室里翻了一套干净衣服,转过头瞪着他:“滚!”
照岛游儿在地铺上笑,“嗳,樱。”
所谓事不过三,我总不能再喊他滚一次,只得抱着衣服扭头看他,“你做什么?”
“没什么啊,”他说,“我就是想喊喊你。”
他肯定有病。
“我名字好听吗?”我问。
“好听,”他回答道,“不然我喊这么多次做什么?”
我翻了个白眼,直接走进浴室里刷牙。照岛游儿终于从地铺上爬了起来,他挤到我身后拿牙刷。青年的手臂越过我的身侧落在洗面台角落的杯子里,镜子里的画面让我产生一种他想从背后拥抱我的错觉。
“帮我挤一下牙膏。”照岛游儿打了个哈欠。
我将牙刷含在嘴里,左手扯着他的手腕固定住目标,右手拿起牙膏往他的牙刷上挤。牙膏这种东西并不私人,照岛游儿懒得专门买,每次都用我的,因此他留在我公寓里的牙刷上总有一股我惯用牌子牙膏的薄荷香气。
我刷完牙,他依旧堵在我身后。
“让我,”我说,“我要洗澡了。”
照岛游儿岿然不动。
“亲我一下我就让你。”
我抬起头看着他,他依旧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仿佛没觉得自己的发言有问题。于是我思考了几秒钟,决定缩一下身子,从他胳膊底下钻过去。
照岛游儿那非人的运动神经终于发挥了它该有的作用,他胳膊一沉,拦住了我的动作,我看见青年脸上挂着贱兮兮的笑。
“你干什么?”我问。
“我说了,亲我一下我就让你。”
“我不要。”我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我为什么要亲你?”
“因为你喜欢我?”他死皮赖脸。
我冷笑。
照岛游儿吐了牙刷,他抬起双手托住我的腰,半强迫地将我放在洗面池上。因为双脚离地,我和他的身高差距被拉平,他很轻易就将嘴唇贴了上来。
“好嘛,”他咕哝道,“你不亲我,那我来亲你。”
他嘴里牙膏泡沫还没吐,薄荷略带刺激的味道从青年口腔内窜了上来。
我突然想起之前没有得到答案的问题。
——他接吻的时候,舌头会痛吗?
34
吃过午饭后我又开始加班。
照岛游儿出门买了趟菜,回来时我也结束了周末的社畜行为。
时钟指针走到下午五点半,照岛游儿站在开放式的厨房里切菜。为了节省空间,我租住的公寓没有单独的厨房,客厅旁边分出不足十平米的小空间作为餐厅,厨房则是在餐厅里嵌着。
空间是省了,就是油烟有点大。
我抱着杯子坐在沙发上冷不丁问他说你跟女朋友接吻的时候舌头痛不痛,他看了我一眼,没回答。
当我以为他只是单纯懒得理我时,我备菜结束的倒霉幼驯染又走了回来,他把我按在沙发上,身体力行地告诉了我答案。
于是我悟了。
那肯定是不会痛的,不然他干嘛要这样?
35
沼尻凛太郎打来电话问我和照岛游儿是怎么回事时我正在试图和照岛游儿抢夺最后一罐啤酒。铃声一响,我下意识松手,于是啤酒就落入了照岛游儿手里。
“你和他在一起了?”
沼尻凛太郎问。
我上学时和沼尻凛太郎关系还不错,一方面是因为他和照岛游儿很熟,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跟我那在挂科边缘来回试探的幼驯染不一样,成绩还算可以,我们偶尔会为了作业凑在一起进行小组课题。
我一愣,“什么时候的事?”
沼尻凛太郎“嘶”了一声,“那他大半夜的发什么疯?”
我问他他在说谁,沼尻凛太郎来了一句“等下给你截图”就挂了电话,三分钟后,他发来一张LINE聊天界面的图片,最上面的备注是“照岛游儿”。
我定睛一看。
[照岛游儿:以后离樱远一点。]
[照岛游儿:图片消息]
那是一张照片,可能是我睡着了以后照岛游儿偷偷拍的。照片上是两只交叠在一起的手,因为我有戴手链的习惯,连沼尻凛太郎也能认出那只小一些的手是我的。
我:“……”
就好像有什么大病。
我双手抱胸瞪着照岛游儿,他无辜地与我对视。
“这是怎么回事?”我将沼尻凛太郎发来的截图打开,举到他眼前。
照岛游儿眯着眼睛看了看。
“就是这么回事啊,”他说,“阿尻喜欢你,你不知道?”
我大受震撼。
“什么时候的事?”
“上高中的时候他就喜欢你了。”照岛游儿神色古怪地看了我一眼,“我跟他说敢对你出手我就揍死他,所以他一直都没跟你告白。”
我:“?”
我忍不住吐槽。
“……你是我爸爸吗?”
36
午休时我和同事站在茶水间闲聊。
“最近照岛先生好像一直在接送你上下班,”她问,“你们是开始交往了吗?”
我眯着眼睛思考了几秒钟,实在不明白她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没有,”我说,“他不喜欢我这个类型。”
这是实话。
和照岛游儿的前女友们相比,我大概是那种无趣又刻板的书呆子,我既不会在夜店里跟他眉来眼去也不会穿着布料少得令人窒息的衣服跟他在夜晚的街道闲逛。我觉得我骨子里还挺传统的,公司制服的短裙大概就是我的接受度极限了。
“可是他在你家住了快半个月了,”同事大为震惊,“以前不是只住几天吗?”
我掰着指头算了一下,突然发觉她说得对。照岛游儿说他不谈恋爱以后真的就在我家扎了根,不但如此,他好像还有一个多星期没去夜店了。
“可能……因为他找到了炮友?”
我皱眉想了想。
照岛游儿从来没说过喜欢我,虽然他会时不时就对我上下其手还跟沼尻凛太郎耀武扬威地表示不许别人打我主意,但我觉得那可能只是出于雄性动物无聊的自尊心。
我已经过了会对异性模棱两可的态度心动不已的年纪,照岛游儿向我索吻说的也是“因为樱喜欢我”而不是“因为我喜欢樱”。我们维持着不正当的关系,却没有再进一步。
他能对我黏黏糊糊就能对其他女人黏黏糊糊。我比任何人都清楚照岛游儿的本性——有句话叫浪子回头金不换,我没那个本事让浪子回头,最多也就是陪他逢场作戏。
我愿意跟他逢场作戏是因为我从小就喜欢他,和他是否愿意浪子回头没有关系。
同事狐疑地看着我。
“他有炮友还住在你家?”
我端着咖啡,语气平静。
“毕竟他那个炮友是我嘛。”
作者有话要说:
什么叫他妈的追妻火葬场(后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