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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山崎郁江,独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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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少女还会在那里吗?

山崎郁江稍微有点担心。

夸下海口跟聊天室里的那帮家伙说要要到那个美少女的同意的,如果找不到的话,那就会被嘲笑的吧。

山崎郁江,17岁,百四郡高中高二生,如果仅看外貌的话,也知道这家伙是一等一的现充:皙白的皮肤,黑色的柔顺长发,带着少女稚嫩的脸庞尚且有着一丝婴儿肥,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无可挑剔的清楚系的美少女。

学习顶尖,运动健将,待人礼貌,老师的得力助手,学生会长,没有任何污点,学校内部“最想交往的人”排行第一。

怎么看都是不能和半夜偷拍露宿街头的犯罪者联系上的家伙。

当然了,如果是「从外表看」呢。

山崎郁江,Yamazaki Ikue,其实是个隐藏宅,在聊天室里,以yamazaki为ID的时候,是她少数能敞开内心的时候。

她成为宅的初衷?没有什么特别的,跟所有宅一样,不过是“厌倦了按部就班的现实”,以及“渴望动漫中的多面的七彩世界,以及和个性迥异的人物间羁绊。”

也许是早就意识到了这种东西在现实中是找不到的,她才转向幻想。

她无数次在放学后走入无人的废弃小巷,破旧几近于倒塌的工厂,期冀着遇到什么超日常的展开——没有。废了大力气甚至旷课去探寻都市传说——无功而返。

“现实中是缺少梦幻的。”

山崎少女泫然欲泣地得出了这个悲哀的结论,甚至因此卧病在床,时长三天。

至少,至少在那天晚上前,她还是有这样的悲哀的结论的。

那天晚上,郁江有些饿了,出去买便当,可是最近的便当店已经关门了,于是她就稍稍绕了远路。

她拎着购物袋缓缓走向家中,白色的路灯微微闪烁,一处道路异常的漆黑,但是月光透过夜云,撒在柏油路面,仿佛在指引郁江前进。

她走进,左拐,脚步声在空寂的夜中脆响,与她激动地加速的心跳同频共振。她扭头看向脏乱的小巷,然后呆住。

大概是月光吧,不然不会有第二个事物能让原本肮脏的小巷里的一切杂物调和成美感——纯净的月下,洗涤着万物的皎色披在酣睡于一块硬纸板上的美少女。

少女头发是淡灰色的,但由于月色的缘故,在郁江眼里看起来是雪白的。白夜,白姬,万物皆白。纯粹,容不下一丝他物。

或许除了月光外,另有别物,或者说他人,能将一切「非美」统合为「美」。

比如,眼前的这个「白姬」。

山崎郁江无意识地屏住呼吸——好像连呼吸都会打搅到这个幻景。

如果呼吸出声太大了的话,真担心这个场景会就此消失掉。

啪的,像一个泡泡被戳破一样。

「我难道在做梦……?」

山崎有些痴了。

因为啊,她从来没有,在现实的残缺单调色调里,目睹过幻梦之美。

「现实中是难寻梦幻的。」

郁江只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激烈的跳动,这种跳动太激烈了,以至于山崎郁江都有些怀疑——

在这之前,自己的心脏,到底算不算得上跳过。

等到注意到的时候,山崎郁江已经按下快门了,山崎的手机经过改造,按快门是没有声音的——当然仅为特殊情况设计。

山崎郁江打开了静音模式,颤颤地拍下了这张照片。

然后,山崎郁江做了一个之后她后悔了许久的决定——就这样离开。

这数年一日追求着梦幻,迄今为止一直只能算贫瘠的人生,终于,终于!遇到了进入自己梦寐以求的多彩世界的机会。

——可是,为什么,自己的身体不敢上前一步呢?

这种不甘的情感在稚嫩的少女的心中发酵,久久的不能平息。

如果,如果有下次机会的话——绝对不能让它从手中逃掉!

就是这样,借着寻求偷拍同意的借口,山崎郁江再次出发,走向那个熟悉的小巷。

●○■?★△◆?

还没有走到那个小巷呢,山崎郁江就听见了不太妙的声音。

“少女,可以的话,跟我约会吧!会给你很多零花钱的!”

郁江脚步一顿,她听得出来这是那种中年油腻大叔的肮脏的声音,而且他现在正在,如果没听错的话……

郁江不由得屏住呼吸。

“但是,但是……”

软绵绵的声音,跟自己的同学海桥很像,但是又不同,但海桥也是这样性格的人,害羞,不自信,不擅长表达,被占了便宜也只会自己一个人默默抹泪,想要交朋友但是又害怕被拒绝。

所以郁江决定成为她的朋友,去帮助她。那么这个软绵绵的少女是否也有同样的困扰?

毫无疑问她需要帮助。

“不要害羞了,过来吧,来吧……”

为什么,自己却不敢帮助她呢?

郁江默默握紧拳头。

不是我不敢,是我……不想而已。

想要拥有不平凡的生活,难道还能抱着原来平庸的内心吗?这样的懦夫真的有资格……

山崎郁江咬紧了牙关。

“喂,今天是水曜日,而且这个女孩被付了大价钱保护了,「交际活动」是不可以的,你懂吗大叔?”

突然,清爽的少年声闯入了郁江的耳朵,明明山崎郁江不是被要挟的那个绵羊,但是她却依旧感觉如逢大赦。

「太好了,不用我这样的家伙来逞强了。」

“你这小屁孩懂什么,我只不过是……”

但是,这个声音听起来很单薄,真的可以救下那个少女——

“——啊?你这肥猪,难道想把肠子都吐出来吗?”

少年的声音突然间变得凶狠起来,一瞬间,就变成了带着不耐烦气质的恶人了。凶狠和稚嫩是相互矛盾的,本该这样的才对,但是这两种属性再少年身上完美地融合了。

明明这么年轻,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

郁江眼睛微闭,她不在担心少年了,而少年身上的迷雾让她忍不住好奇。

之后大叔落荒而逃,那个少女向少年询问名字却被拒绝了。这更加加深了山崎的疑惑和好奇。

只有一件事,郁江是确认的,就是——站在那里的少年,绝对有着不平淡的生活!

只是想到这里,郁江的骨髓里面就有点发痒,心中的火炬又点亮了。

那个少女走了,郁江也鼓足勇气,准备出来——但是又出现了另一个声音。

“绘野沢康英,因为之后还要建立长期合作的,所有我暂时不收你的钱了,不过不要当成这是免费的哦~”

这个声音灵动,清澈,如同清水洗涤过一样,让山崎郁江躁动的心都略微平静了。

还有……一个人?而且之前那个少年,是叫绘野沢康英?

郁江默默记住了这个少年的名字。

“随你便,不过,得亏你能找到啊,如果不是你的话,今天我的委托可能就……”

郁江能听出,这个灵动声音的主人一定跟绘野沢康英有着相当深的关系,证据就是,刚刚,她一口就说出了他的名字,同样的情况,另一只小绵羊连名字都没问到。

而且,「委托」……

郁江的幻想雷达再次发出了强烈反应。

“哼哼……如果给予我适当金钱的话,在我能力以内的事情我还是可以做到的哟。”

“也请你帮我宣传一下,谢谢啦。”

“你缺钱?”

“也没有那么……但是这个东西向来是不嫌多的,绘野君不这么觉得吗?”

“我是无所谓,我要去下一个区域,宣传的事我会考虑,但也别期待太多。”

“嗯嗯,我期待着呢,承蒙照顾,再见~”

「等等等等等等,这一瞬间信息量也太充足了吧,什么什么——」

大量的对话出趁着郁江思考时涌入,让郁江稍稍慌乱。

得多少记下来点才行!

郁江下意识咬了咬嘴唇。

也就是在这稍稍慌乱之时,郁江下意识踩到了一块脚边的石头。

本来算不上多大的声音,在空寂的小巷中居然这么响,声响仅次于自己激烈的心跳声。

「发现了?没有?」

“……请你出来吧。”

「搞砸了!对不起对不起!」

好孩子山崎郁江在心中高速道歉起来。

偷听别人说话,最终还是很不礼貌的行为,无论于情于理,自己也没有躲在后面的权利。

山崎郁江深吸一口气。

抬起左脚,向前——就这样转出来。

这天的阳光很不错呢,清澈的金黄色铺盖在眼前的小巷。

在这样的金色笼罩下,粉色眸子与浅蓝色眸子,于枯燥的世界中,偶然间,亦或是天命使然,再次相遇。

?★◆?△■●○

“说起来我还没跟你自我介绍呢,我叫夜晴喜久枝,跟你的名字发音差不多,很巧吧。”

夜晴喜久枝悠闲地和跟在她后面的山崎郁江在这爬满青苔的小巷散步。

“刚刚,那个少女被一个人出钱保护了,当然委托的是那个家伙,他因为找不那个少女具体在哪里,于是就来拜托我了。”

“那个家伙很可爱的,超级容易害羞,不过在一般人面前表现不出来而已。”

“诶,夜晴桑说的是那个之前的绘野……应该不是吧?”

郁江呆呆地回复道。

“嗯嗯,就是如此,无论是谁第一次都会有这种感想——啊这个人是这样的设定啊?——这种感觉。”

夜晴侧头调皮一笑。

“夜晴桑,这样揭别人的短真的好吗?”

郁江还是对那个素未谋面的少年抱有相当的好感的,于是小声提醒道。

“啊——我信任小郁江才这么说的~”

——才见面半分钟就称呼我为小郁江!?

被同龄的女生叫小郁江,有种被当成小孩子一样的感觉。

明明在学校里,跟自己相处好久的同学都没有擅自叫她“小郁江”的。

每每相见,都是以“XX桑”互道,相敬如宾。

虽然,虽然……

这样的称呼,倒也不是,特别讨厌。

“诶,怎么了突然?”

夜晴喜久枝察觉到了突然不动的郁江,回身在陷入思绪的郁江前晃了晃手。

“啊!抱歉,我刚刚走神了。”

山崎郁江一激灵。

“说起来他本人对这件事十分忌讳,所以你会保密的吧?不会随便对别人说。”

夜晴转头继续向前看,边说边向前散步。

“嗯!我会让这件事烂在心里的!”

山崎郁江俨然像临危受命的臣子一样,摆出立正的模样说道。

“那么我的委托已经结束了,小郁江。”

夜晴喜久枝回头一笑,再次从口袋中抽出那一张一万円的钞票。

眼前的郁江又垂下了头,好像莫名有些慌张。

“觉得不值的话,现在把它要回来也可以哦。”

夜晴摆出了营业笑容。

事实上,为了绷住这个笑容,夜晴快把自己的牙齿咬碎了。

「白痴,哪里还能遇到比我还善良的人?下次被别人骗的话就不会有这么好的事情发生了!」

与此同时,看着眼前笑着的少女,郁江的内心又泛起了波澜。

「夜晴桑,应该很温柔吧,虽然刚刚摆出唯利是图,在我身边等待暗示我付钱的模样,不过……那大概,只是不想让我跟她这样的家伙搞上关系吧。但是……」

果然,郁江还是感到不甘。

“没有,我完全觉得很值,不如说,这是价值十万的消息,却被我用一万円就买到了!”

郁江突然抬头,眼神里充满了坚定。

啊?

夜晴喜久枝呆了一秒。

「这家伙,绝对是那个吧……就是那个……」

“——笨蛋。”

“钱可不是从天上吹过来的哦。”

夜晴细眉微皱,用没有涂任何油墨的干净的食指直接把纸币直接按在山崎的脑门上。

“—啊疼—”

夜晴迅速收手,吃痛的郁江下意识地接住了飘落的纸币。

那张纸币有些褶皱了,山崎就这样捧在手里,呆呆地看着它。

「夜晴桑,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沦落到露宿街头的程度……」

她听见轻巧的脚步声,好像是夜晴在离开。

不知不觉中,她们已经走到小巷出口了。

现在是中午,再过一会就是午休的时间了,可是小巷两边的建筑物太高了,小巷太狭窄了,走着走着阳光就照不进来了。

耳边是小巷出口的车声,风声,行人闲聊时细小的声音,远处播放的模糊的萌系音乐,以及夜晴渐渐消失的脚步声。

又是……这样吗?

山崎回头,从被阴影覆盖的脏乱的小巷出口看向外面。

夜晴喜久枝的背影也很美,她现在刚刚进入阳光,她的淡灰色的发丝在风中飘荡。

「哪能,就这样停在这里!」

山崎郁江咬了咬牙,冲向夜晴。

「哪怕只有一点,我也想更多地了解夜晴桑!」

“夜晴桑——您是不是没有住所!”

夜晴有些不耐烦地回头——沐浴在阳光中她正好看见了郁江,少女的短发在清凉的微风中微微浮动。

★◆?△○●■~

聊天室似乎有更新的样子。

ahoNOsakai:yamazaki,发生什么事了吗?

yu-ri:yamazaki从来没有这么急切过(聊天室)

ahoNOsakai:糟糕,完全没有要回复我的意思啊!

yu-ri:不要把气氛搞得那么紧张啊,sakai。

ahoNOsakai:现在可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果然还是得报警吧?

yu-ri:……虽然很想否定你,但是现在我也说不出反驳的话呢。

ahoNOsakai:再等十秒,我就报警了!

yamazaki:别别别别请冷静酒井桑!

yu-ri:yamazaki,发生什么了?酒井都快担心死了。

ahNOsakai:yamazaki要是出事的话,她答应借给我的手办不就完蛋了吗?

yu-ri:居然是这个原因……不过也没出乎我的意料。

yamazaki:没有什么特别的……我去找了那个少女。

yamazaki:「图片」

yamazaki:我现在,好像把她邀请到我的家里了……

yu-ri:真的是美少女啊,货真价实。

ahoNOsakai:邀请来家里了?不能让来路不明的家伙进自己的家,这不是小学生都有的常识吗?!

yamazaki:其实我……

ahoNOsakai:你不会想让她留宿吧?小心这种无家可归的人,他们会得寸进尺的!

yu-ri:笨蛋酒井,别太担心了,最多一天,yamazaki把握的住分寸的。

yamazaki:其实我打算让她……就这样住下来来着。

yu-ri:诶?

ahoNOsakai:诶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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