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姑娘的欢心。
“……”姜寒绯不禁目光一跳。她有些紧张地看向纪春筠,想看看对方会说什么话。
纪春筠一下傻眼了。他能听见胸腔剧烈跳动的声音。
扑动。
扑动。
纪春筠发现姜寒绯的目光,他在慌乱之中紧张地闭上眼睛。
待到他闭起双眸时,心脏在疯狂跳动的声音变得更加响亮。
秦大夫理顺自己的气息,开口对纪春筠说道:“春筠啊,你还是做别的事吧。”
“不,秦爷……秦老师我一定可以让您满意的!”
秦大夫狐疑地看一眼纪春筠。他朝秦一归招手,“一归丫头你把猫猫给老夫抱过来。”
秦一归单手抱着姜小橘朝秦大夫走去。“寒绯你不劝劝纪春筠?”
“劝他?”姜寒绯接住朝她跳过来的小橘猫,“我劝他做什么?”
纪春筠:“不用劝了,我心意已决!”
杜仲又给自己舀了一碗羊奶羹喝着,他如入人间乐境一样沉溺其中,他哪里还停得住,一口香椿饼,一口羊奶羹,吃的极其高兴。如果不是纪春筠忽然说要跟秦大夫学习,杜仲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
纪春筠的话如同平地响起的一道惊雷。
杜仲:“不,春筠啊,一归的意思不是让寒绯劝你学。她是让寒绯劝你不要学啊!”
“啊?为什么?”
杜仲指着姜寒绯怀中橘色的小猫,对纪春筠说道:“你敢直视姜小橘吗!你敢像寒绯一样抱着小橘猫吗!”
“我可以!”纪春筠果断地回答杜仲的问题。
姜寒绯在纪春筠伸手过来之前,一个侧身挡住对方要抱姜小橘的手。“你不用这样证明,你已经很勇敢 。”
“……”
“我知道你已经很努力克服了。”
“……”
纪春筠低头捂住自己的眼睛,不敢看姜寒绯。
陶愿在一旁看了好一会,他上前将纪春筠带到一边。“寒绯你先去吃羊奶羹。我有事情跟春筠聊一聊。”
“好。”
姜寒绯一走近,陶玉燕就将一块香椿饼递过来。
香椿饼外皮微焦酥软,还散发着一股特殊的香气,姜寒绯越吃越来劲。
雨前椿芽嫩如丝,谷雨时节食用一些香椿有清热解毒的功效。香椿的特殊气味对陶玉燕来说还有促进食欲的功效。
繁忙过后,陶玉燕才意识到谷雨已经过去。邓老翁先前买了不少香椿回来存着。
隔几日就给姜寒绯等人做个有香椿的菜开胃。用鸡蛋、面粉调成糊,撒点盐和花椒,香椿裹上糊就下锅炸。早上没有咸菜,邓老翁用盐腌制香椿,吃的时候再拌点黄豆什么的。
香椿配上鲜竹笋口感鲜美,香椿拌豆腐又充分融合了香椿的辛香、温润。邓老翁防止大家一下把香椿饼吃的太多,所以今日晚上的香椿饼是按量做好的。
“寒绯,我觉得来到这兽医馆,我变得更像我自己了。”
陶玉燕在兽医馆这些天以来,不用像之前在绣坊一样数着她一天做多少工作,能够卖出多少,挣下多少钱。她回到家中会听到母亲和祖母数落她又在哪里花了什么多少钱,花钱大手大脚之类的话。
陶玉燕挣下来的钱,一部分给了家里,当作家中一部分的日常开销,余下的钱她会用来给自己买个发簪,手绳的小饰物。只有这个时候,她是高兴的。
来到兽医馆之后,前几天陶玉燕跟着姜怜兰做手活时,同样在记着一些事,往后就再也没有去记了。她跟着大家忙的脚步离地,只有停下来的时候,陶玉燕才会发现原来她还可以做这样的事情。
她还有这么多可以自由支配的日子。
姜寒绯容颜憔悴难掩疲色从外面回来。还会给陶玉燕带一点小吃,比如冰糖葫芦、糖人、水果蜜饯等。
陶玉燕在明亮柔和的灯火中望向姜寒绯,她握住姜寒绯温暖柔软的手问道:“寒绯你今后有什么打算?还会留在兽医馆吗?”
“日后……”
姜寒绯没有能如约去见在仁安县新结识的黄意、白茶、吕椿三人。她知道赶不及去赴约,便修书一封寄过去。她知道陶愿一定会去仁安县。
她没有想太多,还是计划着一家人一起去仁安县。这里有学塾,仁安县也会有。
“我会去仁安县。之前与你说好一起去仁安县玩一玩。我可没有忘记。”
陶玉燕撑着下巴看外面的夜色。“仁安县啊……”
姜寒绯微微偏过头就看见已经停下来的杜仲。杜仲还没有吃过瘾,但是他自知不能一下食下太多羊奶羹。
她的视线慢慢向旁边移动,钟畅和姜怜兰在檐下坐着,室内橘黄的灯火照不及每一个角落,她们遥望一片墨蓝色的天际,脸在下明明灭灭。
钟畅和姜怜兰说到正兴起,扑哧一声笑出来。
陶武和姜荷的手在宽大的衣袖遮掩下相互交握,两个人在同一道光下互相依靠着。
秦一归听秦大夫就叫唤,把她膝盖上的橘色小猫送过去,风风火火地走回来厉声问道:“你们没有人看我的牌吧?”
柳凡芍等三人一并摇头。
秦一归、柳凡芍连带着两名兽医在石桌上马吊,香椿饼就摆在手边,她们无一人记得食用香椿饼。秦一归将信将疑地坐回自己的位置,她单手打马吊牌的气势不输给任何一个人。
陶愿、纪春筠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说着话还朝着姜寒绯看了两眼。
“纪春筠,我问你一个问题。”陶愿话里提及了秦大夫,他的眼睛确是看向与陶玉燕站在一处的姜寒绯,“你方才同秦大夫说的话是认真的吗?”
“当然是认真的。”纪春筠有些发怔,他也不笨,立即反应过来,“不仅是对秦大夫说的话,我跟寒绯说的话也同样是很认真的。”
陶愿看纪春筠这反应,不禁一笑。纪春筠跟陶愿说话的架势哪里有刚才紧张的模样。
“我敲出来了。你跟我说话是这个态度,跟我妹妹说话是另一个态度。”陶愿叹叹气,忍着笑用一种无奈的口吻对纪春筠说,“你,好好努力。”
纪春筠认为陶愿这是认可了他,立即对陶愿说道:“大哥你放心,我会好好努力的!”
被换做大哥的陶愿脸色一变,他想起纪春筠从一开始就喊他“大哥”的事。
叶骁瑞与秦大夫两人说了一会话。不一会,秦大夫就朝着姜寒绯摆手。“寒绯,你过来一下。”
邓老翁用鼻子哼了一声,对秦大夫这种打扰人吃东西的做法嗤之以鼻,冷笑一声,让姜寒绯别理会秦大夫。“寒绯丫头你别理那个糟老头子。从一归丫头小时候起,有他在,就没有让一归丫头安稳吃饭的时候。每日净是扰人吃饭。”
“哎!你——”秦大夫卷起袖子,作势要和邓老翁大吵一架。
邓老翁一看秦大夫的动作,急着卷起衣袖。姜寒绯和叶骁瑞一人劝一个,让两个一清闲下来就耍小孩子脾气的老人家都冷静下来。
姜寒绯:“秦老师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去做吗?”
“我听骁瑞说,你过些日子要去仁安县?”
“嗯,是。”
“哦。”秦大夫摸着他的白胡子,又问道,“是去那玩几日又回来,还是?”
“没有什么事情,大概是在仁安县住一段时日。”姜寒绯如实回答秦大夫的话,“玉燕会与我一块去仁安县,不过她也许是去玩一玩又回来。如果她回来华县,还能来这工作吗?”
“当然可以。玉燕那丫头能吃苦,还能干,不说回来这工作,她要是想进学塾学点东西也是可以的。”秦大夫目光悠悠看向打马吊的孙女秦一归说道,“你去仁安县时,带上我那孙女一道去玩几日吧。这些时日那么都辛苦了,趁还没有什么事情可忙,去别处玩一玩吧。”
“好。谢谢您。”
秦大夫望向姜寒绯时,他的眉尖略略蹙起,似要说什么,又说不出口。
“您是有什么事情不便说出来吗?”姜寒绯看秦大夫这反应,她寻思着要不然先到旁边去,不打扰秦大夫和叶骁瑞说话,“您和骁瑞继续说话?”
秦大夫连连摆手说道:“不不不,不是这事。”
邓老翁一看秦大夫这表情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他抢在秦大夫继续说话前问姜寒绯:“寒绯丫头你有没有进秦老头学塾的打算?你要是进那老头的学塾,指不准就把这老头的毕生所学掏空了。”
“不会不会。我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姜寒绯不敢说要将秦大夫的一生所学全部学完。
“寒绯是要去仁安县的学塾?”秦大夫瞪了一眼乱插话的邓老翁,“你不在这,骁瑞这给你开的医院可咋整?”
“这不是还有您在嘛。等明年,我努力一把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然后明年回来这找您学习。”姜寒绯说道,“西陆婆婆弄一间兔舍想养兔子,我回来前还跟婆婆说会回去帮忙。”
西陆。日循黄道东行一日一夜行一度,行西陆谓之秋。
听到这个名字,秦大夫、邓老翁都震在原地。秦大夫用极为遗憾的语气道:“那你去仁安县好好学习。”
纪春筠听到秦大夫这句话,一下傻眼了。“寒绯你要去仁安县求学?”
姜寒绯点点头回答道:“嗯。我们只是回来祭祖,正巧遇上这件事,所以没有在谷雨前去仁安县。”
“哦!”秦大夫眯起眼睛看了两眼纪春筠,他笑得眼泪都快出来,“春筠啊,我现在该主意了。我觉得你是一位可塑之才,我若是不收你当学生,真是浪费了你的天赋。”
“噗!是了,是了。”邓老翁哈哈大笑起来,他爽朗的大笑声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春筠啊,你要好好努力啊。”
邓老翁刚刚喊完纪春筠臭小子,现在又喊回名字了。纪春筠回头看陶愿。
陶愿微微收淡了面上的笑意,抬起头看仍旧被云遮蔽的冰轮,故作认真赏月的模样。他向钟畅走去,给钟畅和姜怜兰描述没有月亮的夜空是何等的静美。
纪春筠在秦大夫和邓老翁的鼓励下,梗了半晌,吃力地说出几个“我”字,就再也说不了话了。
姜寒绯记得秦大夫的嘱咐,她和秦一归、陶玉燕去仁安县,极大可能杜仲他们也会跟着去。“你要跟我们一起去仁安县玩几日吗?”
纪春筠凝视着姜寒绯的眼睛,果断答道:“去!”
秦大夫憋着笑太辛苦了,他摆了摆手对纪春筠说道:“你要想学,你也可以跟寒绯一样去仁安县的兽医学塾。日后你家中若是有遇到小猫胀气,你还能有机会把小猫救下来”
“嗯,您说得对。”
作者有话要说:《隋书·天文志》:日循黄道东行一日一夜行一度,行西陆谓之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