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剑竖着立在床和矮木架的细缝之间,皮靴在门后的角落里,腰带放在了床头矮木架下面那层的一个竹篮内。
“它们为什么在这里?你什么时候放的?”俞旼珏确认了几样宝贝的位置,他蹲在矮木架前面,抬头问跟在自己身后的景赪。
“昨天那俩位弟兄过来吃饭,我自作主张收了起来,昨晚我本该告诉你知晓的,我寻思着你没看见该会问我。”
哪知道俞旼珏几次出入都没注意到,就像那几样东西原本就不存在似的,不见了也没有一点反应。
刚才却又因为这些东西不见了,而冲着自己发怒。
景赪居高临下的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俞旼珏,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对方那么一闹,他忽而觉着这人很小,就像此时,小小的一只蹲在自己的面前。
小小一只的俞旼珏,仰着头望着景赪,委屈巴巴的脸,配上他那圆寸的小光头,下巴颏儿小巧圆润,可怜兮兮的样子任谁看了都心疼。
俞旼珏嘴唇还泛着白,眼里倒是恢复了精神,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没留意,抱歉,刚才冲你发火了,阿九你别生我的气。”
“不气,我昨晚该主动说与你听的。”
“啊,对了,你捡回了鸭蛋,我昨晚原来是忘记腌鸭蛋了!”俞旼珏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起身走到门外,走廊上放着刚才景赪捡回来的一篮子鸭蛋。
景赪安静的跟着走了出来。
“怪不得我昨晚睡觉前总是觉得好像忘了什么事还没做,原来我忘记腌鸭蛋了。 ”他回头看着景赪,表情认真,“阿九你可能也是忘了,下次我要是忘了什么事情,你要记得提醒我,你对我说了,我也就不会急的团团转了。”
俞旼珏这话里明显有话,景赪听了,微微抬眸看了他一眼:“好。”
“我蒸两个鸭蛋吧,然后再将鸭蛋腌好,今天估计要出门,他们也该过来了。”
景赪看着俞旼珏赤着脚来回走动,他的视线多次跟着对方的脚移动,这时像是才刚发现对方赤着脚似的,轻声问俞旼珏:“阿珏,你的鞋呢?”
“啊?”俞旼珏一怔,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的一双脚脏兮兮的,他连忙找了夹指草鞋去门后冲了脚,然后换了草鞋,接着拿着粗葛麻布,快手快脚地将木地板快速的擦拭了一遍。
好在屋子里面小,日常打扫卫生,擦一次地板都是很短的时间就能做好。
“嘻,我刚才以为你走了,心里一急就忘了穿鞋,你以后出门可要同我说一声,我会担心的。”俞旼珏洗干净抹布走进屋里。
景赪安静的点了点头,将为对方冲泡好的柚子茶递了过去,俞旼珏说了声谢谢接过碗。
喝过水,俞旼珏拿了两个鸭蛋去做早饭,景赪则去挑水,昨晚水用的多,现在又要煮朝食又要洗鸭蛋,水怕是不够用。
景赪去挑水了,临出门的时候,俞旼珏让他顺手摘些荷叶回来。
景赪也没问,只安静地点点头。
俞旼珏抬头,看着眼前这一张美得过分的脸,心里头在偷偷高兴。
阿九没离开,他还陪着我呆在这间小屋子里,我不会又变成一个人。
想到有可能会再次变回独自一人,俞旼珏下意识向着景赪的背影跑了两步。
景赪像是背后长了眼睛,这会儿突然停下脚步回过身来,他看着俞旼珏眼巴巴地望着自己,眼眸闪过些许笑意。
“我去挑水,很快就回来,阿珏不需感到害怕。”
“我不害怕,你去挑水吧,”俞旼珏像是不知道自己在害怕,还笑着让景赪快去挑水,但他看不见自己脸上的神情。
景赪看着俞旼珏眼中的惊慌,还有整个人表现着的那股惶惶不安的感觉。
“不怕,我很快回来。”景赪说完,不再看俞旼珏,转身走开了。
俞旼珏盯着景赪离开的背影,在原地想了一小会儿,这才有点心虚的跑回屋里,将自己装有宝贝的竹篮从床底拖了出来。
将竹篮拿出屋门口的时候,俞旼珏还像做贼似的,左右看看,又特意多看了几眼寒潭的方向,发现景赪正背对着自己弯腰打水,这才匆忙抱着竹篮跑进柴房。
进了柴房后,将装着现代电子产品的粗布袋,放到了肚大口小的背篓里,仔细用几根干柴放在背篓上面作掩饰用,最后还顺手理了一下绑着背篓当肩带用的藤条。
俞旼珏走出柴房的时候,心里有点自责。
自己刚才还冲阿九嚷嚷着他那几样宝贝,现在却要偷偷摸摸的藏着自己的宝贝,这不是双标是什么?
这……这也是没办法嘛,阿九不会在意的。
俞旼珏将手里的空竹篮放回床底原位,然后去煮粥,顺便将蛋放上去蒸。
接下来是着手准备腌鸭蛋。俞旼珏会腌鸭蛋还是他姥姥教的。
水里放盐和适量的高度白酒,烧开后放凉再倒入罐中,鸭蛋用清水冲洗表面后放入罐里。
罐中的水一定要没过罐口,才能使罐里的空气排空,这是腌鸭蛋不变味的关键,之后塞好封盖裹上湿泥巴,腌制最少十天以上才能食用。
等俞旼珏将鸭蛋腌好,景赪就将装着腌鸭蛋的那两个瓦罐,抱着放回屋里米桶的旁边。
俞旼珏收拾好灶台后,将景赪刚才带回来的一叠荷叶放进开水里浸泡,回头看见景赪站在桌旁,正看着桌上的蛋壳。
“这是水晶蛋,等下我带出去让几位村长看看。”俞旼珏拿了两块之前用热水煮过,已经晾干的粗布,将两个簸箕里的桔子瓣糖葫芦都包了起来。
“水晶蛋?”景赪心中疑惑,他是第一次听到水晶这个词。
这是来着何方的说法,又是何种物什?
“是啊,如果有彩色果蔬汁和针筒,我能在蛋液里面做出更漂亮的彩色花朵,不过这样简单版的应该也可以,你也没见过吧?我给阿九留下一个。”
彩色果蔬汁?针筒?
阿珏嘴里总时不时,会说出些没听过的物什,这些不曾知晓的事物,阿珏水全在西域知晓的?
景赪看了一眼俞旼珏,又垂下眼帘。
不急,藏的再深的身份,总有一天会自己披露出来。
俞旼珏拿出一个鸭蛋,放进了桌上的竹筒杯里,然后简单收拾了一下桌子:“我们自留的桔子糖葫芦好好吃哇,阿九你快尝一个试试,我们先吃饭,那皮冻就留着今晚吃吧,还是阿九想现在吃?”
“留待晌晚食用。”景赪也拿了一个桔子糖葫芦放进嘴里,又酸又甜的味道顿时弥漫唇间。
“好吃吧,酸酸甜甜的,只吃一个可以了,这就吃早饭了。”俞旼珏笑着道。
等俞旼珏出去端粥的时候,景赪快速的又拿了一个放嘴里,等到俞旼珏端着粥走进来,景赪半掩着嘴去端蒸蛋。
吃饭前,俞旼珏将泡过开水的荷叶捞了出来,每张对折后撕开成四小片,然后摊在一旁晾干。
安安静静地吃了朝食,他们这边刚放下碗筷,外边已经有人站在院子外喊了:“俞公子,俞公子起了吗?”
“在的,”俞旼珏顺手将碗筷收拾好拿着走了出去。
“俞公子好,打扰俞公子了,我们……来请俞公子去一趟范村长家里,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大家都早早就候着等俞公子。”
来的俩人是昨天刚见面的范有观和白好前,俩人站在院门外,神情都有点局促。
大概昨天是跟着长辈来的,事情都有长辈处理好了,今天他们自己过来,面对着贵人就显得心慌紧张。
“两位兄弟好,吃过饭食了吗?”
俞旼珏出去拉开院子的矮木栅门,范有观和白好前跟着他走进来,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
“都吃过了,我们一大早就起来了,怕来的太早都没敢过来打扰俞公子休息。”
“不打扰,以后你们想过来就过来,大家乡里乡亲的,说什么打扰。”
俞旼珏给俩人端来用竹筒装的温水:“我这就准备一下跟你们过去,劳烦你们等我一会。”
“好好好,不劳烦不劳烦,我们应该等的。”
范有观和白好前接过水,都显得受宠若惊的样子。
俞旼珏去柴房将之前藏在里面的背篓拿了出来,当着景赪的面将三枚水晶蛋放了进去。
虽然俞旼珏装的随意,动作也流畅,但其实他心里很是忐忑不安,生怕景赪对背篓多看几眼,会察觉出里面装着很多东西。
好在景赪只是随意的看了几眼俞旼珏手里拿着的背篓,然后又去看那个放在竹筒杯里的水晶蛋。
俞旼珏背好了背篓,又找来一个有提手的椭圆竹篮,粗布垫在篮底,然后将桔子糖葫芦全都放进去,上面又用张粗布盖着,最后将晾干了水分的荷叶放在最上面。
接着俞旼珏笑眯眯地对着景赪道:“阿九,我都准备好了,你把帽子戴上,我们要出门啦。”
景赪沉默的戴好新帽子,整理头发的时候很随意的压了压帽檐,顿时他那张极美的脸就被宽大的帽檐遮挡了大半,只隐约可见其那棱角分明的面部轮廓,和那有着完美弧度的下巴。
俞旼珏笑眯眯的看着,然后将装有桔子糖葫芦的竹篮往景赪手里一塞:“帮我拿着这个篮子,我给院子里的乡亲拿两个糖桔子。”
说完,他拿了两张荷叶,分别包了两个桌子上放着的糖桔子,这才吩咐景赪:“阿九,你把门锁好,我们准备出门。”
景赪沉默的看着蹦跳着出门的俞旼珏,像极了正要出去窜门,喜欢凑热闹的小孩。
俞旼珏笑着将手里拿着的荷叶包,递给站在院子的俩人:“这是我昨晚刚做好的桔子糖葫芦,做的不多,只能给你们一人拿两个,我还有些桔子瓣的,等会儿你们拿些回家给家里的小辈当零嘴。”
景赪这时锁好了门,走过来站在俞旼珏身旁,像是随意扫了一眼范有观他们手中的荷叶包。
明明景赪脸藏在帽檐下,范有观俩人也看不见他的视线,但却本能地感到了一阵压迫感。
俞旼珏看见他们越走越靠边,感到奇怪,刚想出声问,景赪在这时忽然轻声咳了一下。
“阿九怎么又咳了?是不是我这几天烧菜放油重了些,我这两天煮清淡些。”俞旼珏被转移了注意力,满心全放在景赪身上。
“无防,阿珏自己拿主意,”景赪半握拳抵在唇边轻声说了句。
“这怎么行,阿九才是最重要的,我不能不顾着你,”俞旼珏脱口而出。
“我是最重要的?”景赪轻声复又念了一遍这几个字,忽而停下了脚步,低头垂眸看着俞旼珏,竟又重复道,“我是最重要的?”
作者有话要说:【预收文《乖乖小疯子》,专栏可收~】
“我告诉你,从来没有人敢随意招惹我。”
“我知道,以后你可以将随意两字去掉。”
“时矻现在怎么连装一下都不装了?你也不管管?”
“管什么,我宠的。”
【预收文《不受宠皇子错抱大腿》,专栏可收~】
“我只是宫中不受宠的皇子,怎能与蔺大人相守一生?”
“此后殿下就是我蔺府的主子,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预收文《影帝咋回事》,专栏可收~】
“秦大影帝长着那样美丽的一张脸,你也敢放心让他出去工作?”
“有啥不放心的,他喜欢的是我的脸。”
【预收文《不受宠皇子错抱大腿》,专栏可收~】
——如若知今日之事,此前我绝不会踏入他家大门半步。
颜璩(受):想来是我不该起这等心思,我这一双腿当是抵了这身债,此后两清罢。
蔺逄述(攻):我本想待他好,怎料害他身心俱伤的,却是我自己。
【预收文《影帝咋回事》,专栏可收~】
——他说他喜欢我?!啧!我还能不知道他到底馋我的什么吗。
杨芜庭(受):怕你啊,来!以后谁哭谁笑都还是未知数。
秦旂(攻):本想走肾不走心,谁知道肾和心一起失了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