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秦霜负责其它菜色,肉骨则是由乔慕亲自操刀,红烧的肉骨,粉蒸肉骨,肉骨汤,光是肉骨就有好几道。www.mengyuanshucheng.com
菜一摆上桌,莫晚歌和秦霜都张目结舌。
“慕慕…怎的把肉骨全部炒了?就咱三个,根本吃不了呀”
秦霜也十分不理解,只觉得自家小姐是不是过于奢侈,却不得不叹,这手艺实在非一般好,光闻着都让人垂涎欲滴。
秦霜觉得自己实在是幸运,有机会跟主子同桌吃饭不说,还能吃主子做的菜,这天下怕是没有第二个比她更幸运的丫头了。
乔慕动手,样样肉骨都给莫晚歌来了一块。
“吃不了就留着明日吃,来,娘,尝尝我手艺…”
莫晚歌叹了口气:“哎,你这丫头,我知你手艺好,但也不用这般浪费的,早上不是还说得好好的么”
乔慕冲她笑,略带一丝撒娇的味道:“我知道我知道,我保证,就奢侈这一次”
“娘,我们这一路周车劳顿,就没睡过一个好觉,昨日虽搬进了新宅,除杂扫尘的累得不轻,晚上吃得也将就”
“我这不是想着,好好犒劳咱自己一顿么”
听她这么一说,莫晚歌也不再反对,浪是浪费了些,看乔慕这般心满意足的模样,莫晚歌心里是高兴的。
如果不是她当年太傻,她的女儿本该是日日风衣足食的,她又何需心疼桌上这几盘肉骨。
再多思量,终化为一声叹息。
入夜,待莫晚歌和秦霜睡下。
乔慕蹑手蹑脚的出了卧房,轻身一跃,翻上了厨房一侧的墙头,她就不信,今日这些肉骨香味这般浓重,潜藏在暗处的小贼能忍得住不偷吃。
夏日的夜晚有些炎热,墙头蚊虫也多,但为了将潜藏在宅子里的人揪出来,她忍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眼看天边朗星渐稀,月影渐浅,乔慕躺在墙头沉沉的睡了过去,睡梦中,她还以为自己是睡在榻上。
一个翻身,那种坠崖般的失衡感,画面一切,嗖嗖的狂风,君落尘下坠的身影,乔慕惊得大呼:“君落尘”
是梦,抹把把额头,想到自己还在墙头,这口气刚缓过,抬眼,一抹清冷银辉落入眼帘。
再看她自己,不是在墙头,而是被某人端在手中,乔慕清灵的大双眼不停忽闪,脑子一时转不弯。
“慕、慕君年,这什么情况?”
慕君年低头,嗓音悠悠:“你觉得呢?”
他半张脸看不出什么神色,只是微微抬了抬手,言下之意,这还能是什么情况?
随着他动作,乔慕身形一晃,避免失衡,双手连忙拽紧了几分。
须臾,稳住身子,才重新坐在他身侧的墙头:“你、怎会来此?”
顿了下,面色又十分尴尬,小心道:“我…又怎么会挂你身上去的?”
“路过,正好见某人摔下墙头,出于好心,捞了一把”他不紧不慢的应着:“倒是某些人,这爬墙头的习惯怎就改不了?莫不是在怀念与本宫的初遇?”
乔慕满脸黑线:“你哪里来的自信?”
慕君年:“若不然,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出这墙头有什么好吸引你的”
不等她答,又见他侧眼看向她:“不过你成功了”
“你、成功引起了本宫的注意”
乔慕无语望天:“…”这么自恋的人到底是怎么当上万毒窟主的?
乔慕十分讨厌慕君年那得瑟样,忍不住怼道:“早知道这样也能引起你的注意,我宁愿你不要接住我,这么点高,摔一下也死不了”
话音刚落,身子一轻,双脚悬空,只见慕君年将她拎在手中似拎小鸡一般,邪气的样子十分欠揍。
“你想做什么?”她吼了声。
慕君年勾唇,满是玩味的笑:“试试看,到底能不能摔死…”
‘砰…’一声重响,乔慕趴在泥草地上,算是体会到什么嘴欠的下场。
“慕、君、年…”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字眼。
吃痛的从地上爬起,拍了拍身上的尘屑,抬眸,看这人落坐在墙头悠闲的样子,气得牙疼。
怒上心头,伸手,一把拽住他裙角,狠狠一拉。
那人如她所愿摔了下来,却…拉她当了个肉垫。
身上的沉沉重物,乔慕真是恨不得两眼一黑昏过去:“慕、君、年…你故意的是不是?”
见这人磨磨迹迹,没有要爬起来的意思,乔慕再次吼道:“还不起开?”
慕君年不恼怒,反倒单手撑起半个脑袋,就这么‘趴’那。
轻轻一讽笑,邪气道:“呵…邀请我的是你,叫我起开的也是你,你闹这么多,是在于欲擒故纵?”
明明被算计的是她,被这人说得暧昧不清的,好似还成了她勾引他一般,乔慕真是气得想吐血。
这人看着瘦瘦弱弱的,却重得很,乔慕挣不开。
无奈,举手投降:“得,大宫主,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先起开?可行?”
慕君年轻哼了声,刚想说什么。
‘吱’一声极轻的细响,乔慕当即伸出食指,堵住他嘴,竖耳细听,果然…厨房里有动静。
只是她不明白,她虽然在跟慕君年斗智斗勇,却也一直在留意厨房方向,连个人影都没瞅着,人是怎么进去的?
小声警告慕君年:“赶紧起开,我有正事要做”
慕君年:“正事?”
乔慕:“抓鬼…”
爬起来,乔慕小心翼翼靠近厨房。
幸好,周边并没有感觉到深重的煞气,她想,会偷吃食的人,应该对她造不成多大威胁。
冲门而进,手中的火褶子及时亮起,喝了声:“何方小贼在此作祟?”
借着光,眼前的景象出乎意料的让乔慕直了双眼,眸子里现满震惊之色。
只见眼前的小贼,不过三尺高,衣着褴褛,裤子满是破洞,半露出瘦骨嶙峋的小腿。
见她突然到来,手中捧着的瓦碗瞬间落地,乌黑的脸蛋上满是脏垢,饶是如此,也难掩那双大眼里的恐惧,却意外坚强的,没有落泪,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她。
乔慕心中一忐忑,威胁的声音也放柔了几分:“小童,你是谁家的孩子?你家大人呢?”
见小贼是个孩子童时,她还以为是谁家大人缺德到命孩子干这种龌龊勾当。
再一细想,又觉得不像,这孩子浑身散发着难闻的臭味,倒更像是个乞丐。
乞儿闻言,没有回答她,立马腰身去捡掉落在地的肉骨,管不得它脏不脏,护宝贝似的藏在怀里。
好像谁要跟他抢,他就要拼命一般。
乔慕眼角忽然一酸,她一直觉得原主在乔府过得不尽如意,直面生活层次更低的人时,才发现…原来这世上,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乔慕上前,将柜子里还没被倒走的两盘肉骨端在手心,安抚道:“小童,你别怕,你告诉我事实,我便将这些肉骨都送你,如何?”
乞儿看着她,又看了眼肉骨,不自觉的咽了下口水。
眼中的恐惧也散了两分,怯弱的点了点头。
乔慕问:“你是怎么进来柳宅的?还是说,你一直住在这?可有同伙?”
乞儿摇摇头,又点了点头。
筹措了好一会,才小声道:“你们、会把我送官吗?”
乔慕抱着双手,放言道:“那得看你都做了什么,情况恶不恶劣,严不严重”
乞儿闻言,扑腾一声跪倒地地,手中还不忘护着那些脏了的肉骨。
“我发誓,我真的什么都没做,我…我只是偷了你们的吃食,别的真的什么都没干”
“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把我送官”
说着,他把手中抱着的肉骨递了出来,眼里满是不舍:“我、我把它还给你好不好,求你不要把我送官”
乔慕盯着乞儿,她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却不知为何,心里对这孩子有了几分怜惜。
这种感觉,就好似…曾几何时她曾站到过对立的角度,期待被救赎一般。
可是,明明不曾有过这种遭遇,这种熟悉感是从何而来?
慕君年椅在门边,突然出声:“你大半夜的睡在墙头喂蚊子,就为抓这一小贼?”
乔慕:“…”
听这人略带幽怨的语调,怎的这般捌扭,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心疼自己被蚊子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