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张宝仪如此一说,冉难渊顿时感觉到了一种糖衣炮弹的味道。他又不是血气方刚的毛头小子了,夸他两句‘虎胆英雄’,便想将其打动,实在是异想天开了。心中如此想着,冉难渊面上露出遗憾之色,对张宝仪抱拳道:
“张小姐谬赞了,冉某不过是睚眦必报的性格,不敢担当‘英雄’之称。若是张小姐所托,在下能够相助,自然可以顺手而为,若是张小姐想要冉某做的事情太过艰难,冉某也没有办法帮到小姐的。”
“冉大侠愿意相助便可!”张宝仪闻言毫不介意,反而满面欢欣之色,“小女子想要求冉大侠的事情便是极为简单的,只消冉大侠顺路将小女子带着就行!”
一听张宝仪提出了这个要求,冉难渊自然是连连摆手,不愿答应:
“若是在下没有听错的话,张小姐莫不是想要同去蜈蚣岭?请恕冉某直言,我等此行危险之极,若是冉某孤身一人,料来可以从容进退,加上徒儿和他的朋友,便已经有些麻烦了,再加上小姐你,恐怕此行会九死一生啊!”
此言一出,张宝仪还没发话,红芍药倒是先不乐意了,横眉冷哼一声道:
“冉大叔你说什么呢?!你的意思是我红芍药是你的累赘啦?你睁大眼睛看清楚啊,明明那个胆小鬼张天磊才是个累赘好不好啊!”
“你才是累赘!我只是行事谨慎而已,你这种泼妇才是此行最大的累赘!”
张天磊自然是不肯吃亏,立时出言反攻,二人立刻又唇枪舌剑的骂在一起,让冉难渊扭头就要离去,独孤小秋看看红芍药,犹豫了片刻,还是掉头跟随冉难渊离开。然而红芍药和张天磊见冉难渊和独孤小秋要走,硬是一边儿追赶他们,一边儿继续开骂,让冉难渊走了几十步便只得无奈的停步,看着他们胡搅蛮缠。
见到如此情形,张宝仪掩嘴偷笑。看到冉难渊向她看来,张宝仪赶紧装作看风景的样子,然而她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还是出卖了她的内心。冉难渊见状,嘴角抽搐,心中更加的郁闷,对张宝仪无可奈何的说道:
“张小姐,你也看到了,我们自己都乱七八糟了,再带上了你,只怕真的会无法成行,那时你再跟着我们,也是达不到你的目的的!”
说着,冉难渊便目示吵的正欢的张天磊和红芍药。其实别说加上个张宝仪了,就算是张宝仪不想跟着他们一起去蜈蚣岭,冉难渊也怀疑自己是否能够顺利成行。毕竟,身边儿跟着这样一对儿吵架虫,还怎么安安静静的做一枚美男子……安安静静的去一趟龙潭虎穴啊?!
随着冉难渊的目光,张宝仪看看吵得正欢的红芍药和张天磊,展颜一笑,走近冉难渊两步,几乎是附耳低声说道:
“原来冉大侠也有难处啊!不过,此事对于冉大侠是个难处,对于小女子说不定只不过是几句话就能解决的事情。不过,若是小女子能够帮冉大侠解决这个小麻烦,还望冉大侠垂怜,能够带着小女子走一趟蜈蚣岭啊!”
冉难渊闻言,看看红芍药和张天磊,见他们吵得越发的凶了,对于张宝仪夸下的如此海口,将信将疑。不过若是张宝仪能够将红芍药和张天磊劝住,冉难渊至少可以耳根清净,若是张宝仪劝不住这二人,冉难渊大不了不带她去蜈蚣岭,并不损失什么。如此一想,冉难渊便欣然说道:
“那就这样说定了!还请张小姐施展手段,让冉某开开眼界吧!”
见到冉难渊终于松口了,张宝仪顿时眉开眼笑,轻举皓腕,竖起右掌,对冉难渊示意要击掌为誓,娇声道: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冉难渊见状,无奈的抬手回应。他不想真个儿与张宝仪触碰,便于即将双掌相触的瞬间将手撤回。张宝仪却以为他想要反悔,右掌追着冉难渊的手掌,急道:
“哎!哎!冉大侠你可莫要反悔啊!我们刚刚可都是说好了的啊!”
听到这话,冉难渊的手不由得一顿,张宝仪借机右掌抓住了冉难渊的手掌,双方几乎是十指相扣,让冉难渊不由得心中一颤,老脸一红,赶紧撤手,转身道:
“冉某人并非反悔,张小姐自可放心!”
看到冉难渊转身不看自己,张宝仪心知这是冉难渊刚刚手掌被自己抓住,心中恐怕正在念叨‘非礼勿视’之类的。她心中好笑,却又不敢出言逗弄,免得惹了冉难渊反感,宁愿下次再去蜈蚣岭,也不带她去,便赶紧走向了红芍药和张天磊。这二人吵得正凶,互不相让,张宝仪到了他们面前,也不着急劝架,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们。
本来红芍药和张天磊还吵得欢快,被张宝仪看了半天之后,都有些发毛了,尤其是脾气急躁的红芍药,直接对她开口喝道:
“看什么看,没见过吵架吗?!”
张宝仪闻言,也不着恼,反而却对红芍药展颜笑道:
“这位姐姐还真说对了,小女子见过各种各样的吵架,真没有见过像姐姐这样吵架的。姐姐您这样吵架,实在是……长了我们女人的威风啊!”
“是吗?我也这样觉得呢!咱们女人就是应该大胆去跟这些臭男人去喊叫,谁让他们不如咱们,还死要面子,还一直嘴硬的呢?!”
红芍药难得受到一个人刻意的奉承,顿时心里乐开了花。平时独孤小秋可不会这样奉承她的,最多就是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却没有半点儿的乐趣可言。而这位张宝仪小姐妹可就不一样了,每一句话都让她给说到自己心里去了。
“是是是~!红芍药姐姐您说的是啊!不过,这个张公子还真不好对付,回头我帮你参详参详,你看如何啊?”
张宝仪一边儿说着,一边儿拉着红芍药走向了一旁,低声的跟红芍药咬起了耳朵。张天磊没了骂架的对手,自然便无处泻火,也只能偃旗息鼓了。看着张宝仪和红芍药小声嘀嘀咕咕了半天,还时不时的笑着偷偷看看自己,张天磊自觉她们肯定是在琢磨什么算计自己的主意,奈何她们声音太低,自己功力又差,做不到这么远还能够入微到耳,听到她们的话语,只得傻站着看着她们咬耳朵。
过了好一会儿,张宝仪与红芍药才分开,离了红芍药,走向了张天磊。张天磊满是戒备的看着张宝仪,却见张宝仪走近之后,微微万福,对张天磊低声道:
“公子也是姓张吗?真是巧了,小女子也是姓张呢!人都说同姓之人五百年之前是一家,小女子这里托大,叫您一声张哥哥,不知道张公子可否愿意?”
这番话将张天磊直接给搞愣了。
刚刚他看着红芍药和张宝仪咬了半天耳朵,还以为她们在商议怎么对付自己,没想到张宝仪回头便以自己本家的妹妹自居了。如此变化,让张天磊真的是措手不及。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张宝仪如此笑靥如花的跟他说话,张天磊倒是不好对她动怒,只好奇怪的问道:
“宝仪小姐是吧?本公子何德何能,您怎么会想要与我兄妹相称了?”
对于张天磊对自己的防备,张宝仪心知肚明,既然刚刚她与红芍药咬了一番耳朵,张天磊自然不可能不防着自己一些。她笑容不改,对张天磊回答道:
“自古人中龙凤,人人钦慕,更何况公子乃是小女子的本家,小女子自然引以为荣,脸上有光,且私心想与公子多多亲近,想要得到公子的提携。若是公子嫌弃小女子家道中落,觉得小女子不配与公子结交,小女子当然也有自知之明,不敢继续叨扰,让公子生厌。”
既然人家都夸自己是‘人中龙凤’了,张天磊又怎么会恶语相向?他被张宝仪夸的眉开眼笑,大嘴都要咧到耳朵根了,还好看看场中还有别人,不敢过于张扬,强忍笑意,张天磊摆手谦虚道:
“哪里!哪里!张小姐谬赞了!哈哈!哈哈!宝仪小姐虽然家中遭遇不幸,但是我辈中人,接物待人,岂能以出身和境遇论英雄?若是宝仪小姐不嫌弃,便叫张某人一声本家哥哥,自无不可的!”
“真的吗?!”张宝仪面露惊喜,上前一般,差一点儿就要去握住张天磊的手了,“那真是太好了!小女子便不客气,叫您一声哥哥了!”
……
冉难渊看着张宝仪长袖善舞,将红芍药和张天磊二人哄得团团转,便知道自己这一次是不能孤身闯贼巢了。他心中哀叹一声,心道这都是什么事情啊!原本想要自己单枪匹马的杀进去,杀一个痛快便撤出来,现在倒好,眼看着闯贼巢的队伍越来越大,几乎就是要组团去贼巢春游去了!
半个时辰之后,张宝仪安排那位忠实的老仆带着收拾的细软,藏在运送家具的大车上,招呼招募来的张家庄青壮运去东京汴梁城,而她则跟着一脸郁闷的冉难渊,踏上了去往蜈蚣岭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