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秋,等等!”
见到独孤小秋对那校尉不理不睬,高玉柔知道这是他对其心中有怨气。高玉柔其实也挺恨这个校尉刚刚对自己不施以援手,然而现在是这个校尉在帮他们的忙,不好责怪。而且得罪了这个校尉,以后说不定会给独孤小秋带来麻烦。
所以,高玉柔不得不忍住心中的怒气,对独孤小秋说道:
“这三个贼人,虽然师娘并未从他们口中得知他们的身份,但是据师娘所知,最近只有蜈蚣岭的贼人在各个岔路口设置眼线,他们很可能是蜈蚣岭的贼匪。这蜈蚣岭就是害了你师父等人中毒的元凶,你可以让这位校尉相公审问一下,说不定会有‘软筋弱骨散’解药的线索,对于我们回头施以援救,说不定有些帮助!”
“是!师娘!”
既然高玉柔发话了,独孤小秋自然不好再对这个校尉横眉冷对,而且事关师父冉难渊等人中毒之后的解救,独孤小秋更是不得不强忍怒气,对那校尉恳切道:
“这位校尉相公,我师娘的话,你也听到了!这三个贼人,多半来自蜈蚣岭。还请将他们看押,细细的审问一下,劳烦将审问的结果,送给在下一份,就送到……福州知州黄知州相公的府上吧!在下先在这里谢过了!”
独孤小秋想了半天,觉得送到茂德帝姬、安德帝姬或是康王赵构的府上,他都不在那里。而王中孚家在东京汴梁城的居所,他暂时也不回去。他现在急着去黄知州府上,去找柳苏苏给师娘治疗外伤,而且一时半会儿多半会留在那里。
心中一番计较之后,独孤小秋只好先报了黄知州的府邸所在,让这五城兵马司的校尉,将审问出来的消息送到那里。
“嘶~!”
听到独孤小秋报出的府邸,这位五城兵马司的校尉忍不住又牙疼一般倒吸了一口冷气。想到今天倒吸冷气的次数,简直比上半辈子多出一倍不止,这位校尉心中哀叹‘人比人气死人’。这位‘独孤求败’少侠,看起来年纪轻轻的,长得俊俏倒也罢了,武功还高得吓人,比武功还吓人的,则是他那恐怖的人脉!
和茂德帝姬关系不一般也就罢了,竟然还认识安德帝姬,还与康王殿下有交情。原以为他仅仅是与这些皇子公主结交,已经是恐怖如斯了。谁料他竟然还与福州知州这样的实权人物关系匪浅,看样子会在黄知州的府邸常住!
端的是恐怖如斯啊!
至于独孤小秋所说是不是故意吹牛给他这个校尉听的,这位五城兵马司的校尉是半点儿也没有怀疑。因为他刚刚想起昨天和同僚喝酒吹牛,知道有个‘独孤求败’和茂德帝姬的护卫一起,在长街大战东瀛刀客柳生胜三郎和一个头陀行者。
当时他只是觉得这位‘独孤求败’能够一天之内先战魔教中人,后战东瀛刀客和头陀行者,必然是武艺非凡,却只以为他是茂德帝姬的护卫,或是茂德帝姬某位护卫的同门而已。没想到,今天自己竟有机会遇到此人,更没有想到的是,这位‘独孤求败’的身份地位竟然比他想象的恐怖了那么多!
惹不起!惹不起!
想到这里,这位校尉的态度越发的恭敬,几乎就是点头哈腰的答应了独孤小秋的托付。其恭敬的态度,让高玉柔都怀疑自己丈夫收的徒弟,不是一个草原上不幸成为孤儿的普通少年,而是某个大宋国的皇子世子了。
既然此间事了,独孤小秋见高玉柔身上带伤,也不愿意耽搁,急忙驾车赶往黄知州的府邸。正巧柳苏苏并未外出,见是独孤小秋带了一个乞丐前来,虽然一时未曾认出高玉柔的身份,但是见独孤小秋亲自相陪,且毕恭毕敬的,知道其身份必然是不一般。所以尽管她也被高玉柔身上浓重的味道差点儿顶了一个趔趄,却也是不敢怠慢,连忙亲自帮忙搀扶。
之后听独孤小秋说眼前这个邋里邋遢、浑身恶臭的乞丐婆,竟然是他的师娘高玉柔,惊的柳苏苏差点儿胎气不稳!
高玉柔,柳苏苏之前在自己北地的家中也是见过多次的。眼前的这个邋里邋遢、浑身恶臭的乞丐婆,与昔日那位端庄高贵的冉难渊夫人,怎么也重合不到一起啊!
不过,听完高玉柔故意将自己打扮成现在这番鬼样子,以躲避贼匪的眼线,便于到东京汴梁城求救。柳苏苏心中,顿时钦佩的五体投地。有些人即便是衣着褴褛,蓬头垢面,依然难以掩盖其坚韧不拔,不畏艰险,舍己为人的高贵!
其实,高玉柔所受的伤,并不是非得找柳苏苏这样的高手医治不可。但是想到她伤到了后背,医治之时若不是找一个女郎中,会多有不便,独孤小秋便立刻想到了柳苏苏。至于同是女子的上官妙可神医,为何会被遗忘,许是没扶正的女婿比较羞于见丈母娘,所以才选择性的遗忘?
区区刀剑创伤,柳苏苏很快就给高玉柔处理妥当,再悉心服侍其沐浴更衣,半个时辰之后,焕然一新重新变得端庄高贵的高玉柔便再次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这次高玉柔没有带更换的衣物,就连佩剑也是放在了张家庄园,只随身带了可以藏在身上的‘鸣鹤’剑。现在她身上的一身衣服,还是黄知州夫人提供的旧衣——因为柳苏苏给黄知州府上上上下下免费瞧病,黄知州夫人总觉得平时管吃管住无法回报其恩德,这一回给高玉柔沐浴更衣,可是大开方便之门的。
否则,就算是她亲生儿女将一个浑身恶臭,邋里邋遢的乞丐婆带回家洗洗干净,她都不会容忍,要乱棍将其打出去的。
而高玉柔恢复平素的装扮,言行得体,举止大方,端的是名门望族的做派,让原本心中稍有不喜的黄知州夫人都观感一变。再听了高玉柔为了救丈夫和女儿,孤身犯险,不惜蓬头垢面一身恶臭的跋涉到东京汴梁城,这等往昔只在说书人那里听到的巾帼英雄之举,让黄知州夫人钦佩的五体投地,非得亲自下厨表达敬意!
只是高玉柔哪里有心情管别的?纵然草草沐浴,身上还带有淡淡的臭气,她也顾不上,赶紧叫了独孤小秋,将文若虚的安排事无巨细的告诉了他。
事涉去救师父,独孤小秋也不敢大意。寻觅神医的话,柳苏苏就可以了,然而独孤小秋不放心,又让柳苏苏叫上其父母‘垂钓岐黄’柳世杰和‘妙不可言’上官妙可二人,以保万全。至于镖局护送,独孤小秋又犯了难。
要知道东京汴梁城之大,大大小小的镖局可是有数十上百家之多。对于哪几家镖局有实力能够完成此次的委托,独孤小秋对此一窍不通,根本就不知取舍啊!
高玉柔自岭南而来,柳苏苏自北地而来,他们对于京城的镖局也是知之不详。至于黄知州府上众人,乃是官宦之家,平素只知道使用驿站官道,哪里知道这些江湖上的事情?独孤小秋自己尚有自知之明,晓得不可能仅仅依靠他自己单人独剑,便能够将众人安全的送达,所以聘请镖局势在必行,却又一筹莫展。
“独孤小秋~!”
正当众人苦思冥想之际,一声娇斥突然传来,让独孤小秋闻之汗毛倒竖,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冷战。想到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独孤小秋面色大变,惨叫道:
“糟了!”
他正欲找个地方躲藏,便见一道红影闪进房间。众人定睛一看,却见那红影乃是一名女子,容颜娇俏,只是左额却有红色的‘神烦’二字,跳跃如火。
见到此女,独孤小秋讪讪而笑,一脸心虚的叫道:
“红芍药姐姐!你找我吗?呵呵!呵呵!”
来者正是红芍药,她听闻独孤小秋在东京汴梁城西门大战三贼,便觉得不妙。哪有大清早跑去城门口遛弯的?独孤小秋这厮明显又是想要自己偷偷的溜掉啊!
幸好此时独孤小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红芍药跑到街上,稍稍打听,便知道了独孤小秋已经来了黄知州府上。于是她马上马不停蹄的追了过来,果然在黄知州的府上找到了独孤小秋。
见到其心虚的样子,红芍药哪里还不知道他又想要自己溜走?气愤之下,一个箭步冲上前,抬手便拧着独孤小秋的耳朵,重重的拧了起来。
“哎哟哟~!疼~!红芍药姐姐饶命啊!”
柳苏苏:“……”
高玉柔:“……”
独孤小秋又对他这红芍药姐姐做了什么,让后者如此的兴师问罪啊?!
“让你偷跑!让你偷跑!不是说了独孤家的仇和我家的仇一起去报的吗?”
红芍药一边儿拧着独孤小秋泄愤,一边儿呵斥道。高玉柔和柳苏苏闻言,不禁莞尔,又都为独孤小秋心疼。柳苏苏急忙上前去救,而高玉柔则劝道:
“红芍药姑娘,你还记得我吗?我是独孤小秋的师娘,此番小秋乃是到城门口搭救我的。若非小秋及时搭救,我可能就命丧黄泉了啊!”
“啊~!这样啊!哈哈!哈哈!误会!误会!”
高玉柔为独孤小秋圆了场,让红芍药颇有些郝颜。后面这时又冲来数人,张天磊、殷六娘和殷九莲等,其中王中孚当先叫道:
“独孤小秋快跑,红芍药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