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屋内的温澈,能够轻而易举的区分两人。
就在长亭开口回应之前,他再次开口。
“进来吧。”
紧闭的雕花门扉被推开,面容沉静的少女,提着摇拽的水蓝色裙裾,缓步走了进来。
屋内的温洛难得有兴致的站在案桌前作画,白玉镇纸放在铺平的宣纸之上,骨节修长的手握着羊毫笔,轻点砚台水墨,再落纸上时,便成了意境深远的山水画。
长亭站在书案边上,静默无言,视线随着笔尖微动。
随着温澈勾勒得越发仔细,长亭脸上也逐渐变得凝重。
她的目光从温澈勾画的某个点跳出来,纵观整幅画的时候,心底隐隐觉得,温澈不是在作画,而是在画地形图。
只是他刚开始勾起轮廓之时,长亭并没有注意。
即便心存疑惑,长亭也没有当即便开口询问,反而静下心来,继续看下去。
随着温澈笔下的地形轮廓越发明显,长亭心底已经在暗暗猜测,温澈画的到底是哪里的地形图。
她年幼时曾叛逆,游览过各国的一些有趣之地,观温澈所画之处,有些许地方隐隐透着一些熟悉之感。
那是……
鹿州的那片艰险难行的狭道?
她曾经误入过那里,那里浓雾沼泽密布,有些地方连阳光都照不进去,十分的潮湿阴暗,就在那片阴暗之地,藏有不少的毒虫猛兽。
那里,还有一个别称。
死亡之地。
她诧异的盯着温澈精致的侧颜。
冷峻的面容沐在从雕花窗棂洒落进来的暖色光晕之中,微扬的剑眉,高挺的鼻梁,紧抿的薄唇,组合起来的无关,透着冷冽的俊美,宛若冰天雪地之下,泛着凉意却酒香醇厚的上品梅花酒。
那张面无表情的容颜,如同他笔下勾画的地形图一般,勾画着认真。
她认真端详着温澈眉眼间的认真仔细,越发的断定,温澈也去过那里。
不同于她的好奇冒险,只呆了半日便受不了寻了出路离开,温澈能画出如此详细的地形图,定然在那里呆过很长一段时间。
最后一笔落下,温澈这才将羊毫笔放在笔搁处,见长亭盯着笔墨未干的地形图瞧,薄唇微动。
“这是鹿州的一处狭道,我曾在那边呆过一段时日,一会你拿去,昭王应当用得着。”
一笔带过,并未解释为何会出现在那里的缘由。
但即便他不说,长亭也知道,在里面的艰险。
但,让她真正在意的是温澈的最后一句话。
目光从地形图上面移开,她看向温澈。
“兄长知道……”
她抿着唇瓣,却不知怎么开口。
许是察觉到长亭的为难,温澈倒是不以为意的开口了。
“昭王要去平乱,从宫中传旨到现在不过半日你便过来了,我倒是想不出,除了他,你还有其他过来的理由。”
被温澈看穿,长亭冷淡的面上透着些许的不自然,她别过眼帘,不再对上温澈的目光,转而看向桌上的地形图。
“我若说,要去鹿州,兄长可会答应?”
那是她答应的承诺,她遵守。
至于他需不需要,那是他应该考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