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的孙影,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头突然一个咯噔。
“将军是觉得,此事是夫人所为?”
“她没有那么傻。”
陶青弑头也不会的应道。
陶家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受了伤,对那位国公夫人有什么好处?
所以,她没有必要去做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再者,谁也不会傻到为了害人,去破坏自家组起来的宴会,那不是给自己的脸上抹黑吗?
说罢,他又转念一想,脸色又冷了几分,让人宛若置身于冰窖之中。
“我不想见那几个人,让他们回去。”
“是。”
孙影应下,正要离去。
“慢着。”
“找人盯着那几个人的一举一动,若有异动,即刻来报。”
孙影转过头,紧拧着眉宇,脸色严肃。
“将军的意思是,我们的人里面,有内贼?”
听着这话,陶青弑那张阴柔的脸,早已戾气横生,他拿起边上矮几上的茶杯,看似不过轻轻一捏,便在他的手中,化作一堆碎片,零落在地上。
他绝不可能忘记,在他昏迷前,眼前掠过的一抹黑色身影。
他看不清是谁,可他知道,肯定是跟在他后面的人,趁机将他敲晕。
为了万无一失,他带上场的人,都是身边的可信之人,可就是他身边的人,将他害成如今的模样,他如何能不怒。
相比于受伤,他更怒的是,身边人的背叛。
若是让他抓住了那个叛徒,他定然要将那人,五马分尸,以平他心头之恨。
他狠狠的呼出心口的浊气,挥挥手让人下去。
黑暗,逐渐驱散了上苍遍撒在人间的光芒,人为的光芒,与夜穹耀眼的孤星,相交辉映,各自散发着自己独有的光彩。
竹林悠悠,与草间的虫鸣相伴,楼阁前挂着的映画勾纱灯笼,橘黄色的团团光晕,映着池间的水面,泛起粼粼微光。
落地的雕花镂空门窗打开一扇,葳蕤铺地的纱幔,随着站在窗前那抹身影身后扬起的袍摆,飘摇而动。
屋内的枝形灯架,亮起的火光,给这个冷情的世界,带来了些许微光暖意。
那双深沉的寒眸,望着水中的弯月,不知思绪为何。
清心院外的世界,宛若置身与浓稠的墨晕开的世界中,以至于,一抹黑影悄无声息的,在光影交换间,掠过院墙,走了进来。
“主子,痕迹已经清理干净。”
现下,钱府还在四下寻找着那个惹出大祸,得罪了国公府的外姓亲戚,而就在城门即将关闭之前,有人看到了那位公子,背着包袱急冲冲的离开了。
就算是他们想要找,也不会找到了。
因为主子假扮的那个人,半个月前因为发酒疯,打死了和县县令的亲儿子,现在早已不知滚铺盖,带着家中的人躲到哪里去了。
哪里还能找得到人影呢。
至于其他……
今日在马球场上将陶青弑敲晕的就是他,那时候场面混乱,他易容化身为捡球的小厮,那张脸实在普通,也不容易被人记得,要找机会混进去实在是太简单不过,他把陶青弑敲晕了,恐怕陶青弑现在还反应不过来,反而还疑心自己手下的人呢。
这段时间,也足够陶青弑没有心力去阻扰主子接下来的计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