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亭想着,含着警惕的眸子转而看向那扇紧闭着的雕花门扉。
许是听见里面没有动静,敲门声又再次落下。
“是我。”
低沉又夹带着些许凉意的语调逐渐落下,又似是添了一声无奈的叹息。
熟悉的声音,倒是让她放松了下来,可不过眨眼间,她又有些古怪的看了一眼原来盯着的地方。
似乎是想要透过门扉,看破站在门外的人的心思。
夜深人静,鬼帝怎会来?
长亭捏了捏手里的书,合上书页后,又穿好大袖,整理妥当之后,这才开口,让人进来。
“进来吧。”
紧随着吱呀一声,那抹欣长的身影便落入长亭眼帘。
墨色的暗竹纹衣袍,衬得他身长如玉,如松般挺拔,门扉一开,便有夜风从打开的倚窗灌入,吹起那袭墨色袍摆,袍摆上绣着的丝线,在灯火下透着淡淡的微光。
银色的面具覆盖之下,面上的神色仍旧没有太多神色,他抿着薄唇,关上门走了进来。
“鬼帝请。”
长亭指着案桌前方的软榻,她亦起身,绕出书桌,看着往前走来的人。
两人才刚坐下,鬼帝的声音便缓缓落下。
“你的伤如何了?”
长亭整理着裙摆的动作一顿,心底也不知怎的,有些异样。
“已经无碍了。”
她摇摇头。
“今日我过来,是想告诉你,虞娘一事。”
他右手撑着凭几,微斜着的身形,带着浑然天成的慵懒气度,矜贵凛然。
闻言,长亭却只是挑眉,淡淡的看过去。
若真是传信,他大可不必亲自前来,那么,他此番过来,又是为了什么……
她突然就想到了在天牢内,鬼帝与千芜的对话。
那句对千芜说起的冷情话语,还犹在耳畔。
你若敢伤她半根手指头,本座定叫你偿命!
长亭的心头颤了颤,面上却是笑笑。
“如何了?”
“虞娘来历神秘,想要知道她的事,还需要些时日。”
对此,长亭也不在意。
她又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提着裙摆站了起来。
“鬼帝且稍等片刻,我有一些东西给你。”
说话间,也没有看对方,脚步匆匆的往外面走去。
鬼帝偏头,看着那抹娇小的背影,薄唇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宛若冰川融化,正是春日化暖的时节。
长亭下了楼梯,径直的往自己药房的方向而去。
直到她打开大门,这才想起,自己匆匆出来,忘记提一盏灯过来。
这会她也不想回头取,只摸黑进屋。
待她适应黑暗之后,倒也能勉强看到某些轮廓,不至于摔到碰到。
她摸索着来到里面一处柜子前,取出里面放着的一个盒子。
正要转身离去,却猛然撞入了一个萦绕着寒梅冷香的怀抱,熟悉的气味让长亭的心,有那么一瞬间,乱了节拍。
她抿着唇瓣,连连后退,脑袋眼看着就要撞上后面的柜子。
一只还带着淡淡冷意的手,突然抬起,落在上面,下一瞬,长亭的脑袋就撞了上来。
低低的笑声还带着无奈。
“笨蛋。”
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言辞之中的宠溺到底有多浓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