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脸依旧面无表情,似乎是感受不到一丝的疼痛。
双手如同缝衣服那样,一针一针的穿过鲜血淋漓的皮肉,看着,是那么的触目惊心。
只有长亭自己知道,那种感觉是多么痛苦。
即使她后面又给自己洒了止疼的药粉,也似乎无济于事。
额上,已经是冷汗连连,因为疼痛而微微颤抖的手,在最后的位置上面打了个结。
长亭气息越发微弱,汗水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
她已经快要虚脱了。
但是,还不行。
她又找出温暖的一套衣服,拿着剪刀剪成一条一条的,往伤口处包裹着。
豆蔻没有离开,她一直在底下看着长亭,她眼看着长亭那样狠心的对待自己,早已是泣不成声。
她抹着眼泪,上前去接过长亭手里的布条,“姑娘,我来吧。”
长亭没拒绝,任由着她为自己包扎着。
待豆蔻为她包扎好了,再换上了干净的衣物,她这才倒在塌上,昏睡过去。
豆蔻轻声的收拾着屋里的东西,最后,端出那盆盛着血水的盆子离开帐篷。
一出来,便看见站在夜色中的挺拔身影。
月,躲进了云层之中,连带着人间都变得昏暗一片。
豆蔻走近那抹身影,朝着他盈盈一拜,“将军。”
温澈垂眼,望着豆蔻手中的水盆,鲜红的颜色刺痛了他的双眼。
“她,伤得很重吗?”
“是。”
豆蔻想起方才的场面,眼泪忍不住再次决堤。
泪水滴落在盆里的血水之中,细微的声音拨乱了温澈的心弦。
他扭头抬脚便往身后的帐篷而去。
长亭自小怕黑,夜里,总点着一盏灯才敢安然入睡。
塌上的少女早已昏睡过去,温澈进来,她也没有半分的察觉。
或许是累及,也或许是知道,在这里,很安全,安全到可以让她卸下防备可以安然入睡。
睡梦中的长亭,睡颜依旧不平静。
只见那精致的眉宇紧紧的皱在一起,那张苍白的小脸,在渲染着痛苦。
她的手,不自觉的紧紧攥在一起,骨节泛白,青筋暴起。
温澈坐在床沿,静静的看着这一切,眼底,越发的深沉。
他伸手,停在她的眉头之上,突然那双淡漠的瞳眸就这么映入眼帘。
他知道,如今的长亭不喜他的触碰。
他生怕,因为自己,让已经睡着了长亭清醒过来,对他露出淡漠而又防备的神色。
手,默默的收了回去,在身侧紧握成拳。
他,在拼命压抑自己的情感。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温澈才缓缓从长亭的帐篷里走出,抬脚,往另外一个帐篷走去。
那里,是无人过去的禁地,没有篝火照耀,没有士兵巡视,那个帐篷隐在黑暗之中,似乎与整个军营都隔绝开来。
只因,那人喜静。
伸手,撩开帐篷的布帘,走了进去。
帐篷里点着灯火,把整个帐篷都照得透亮。
边上的一个小香炉,燃着淡淡的清香。
地面,铺着一张纯黑的狼毛垫子,上面铺就着一张矮几,矮几上放着一个棋盘,上面棋子错落。
一个男人盘腿而坐,墨色的衣摆铺散开来,烛火摇曳,映着那张银色的狐狸面具,骨节分明的指尖捏着一颗黑子,缓缓落在眼前的棋盘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