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亭也不在意,只是随手将手中的匕首递给身后的豆蔻,冷淡的目光落在眼前的秦艽身上。
身穿半新不旧衣裳的她,站在她面前,不卑不亢,宛若一株倔强生长的藤蔓,永不服输。
似是猜透了秦艽心中所想,长亭嗤笑一声。
“这个世道,对女子是不公的,男子可以入朝为官,在外抛头露面做生意,可是身为女子,却只能在家相夫教子,想要当个女大夫,崭露头角,却是痴心妄想,你只会得到世人的唾骂,却并不会得到任何人的支持。”
“何况,你并没有银子……”
接下来的话,不言而喻。
没有银子的秦艽,只能给人做工,这个世道,女子能做的工实在太少,说不定,只能沦为路边的乞丐。
长亭收起打量秦艽的视线,唇角弯起,分明是凉薄至极。
“跟着我,我能让你的医术有用武之地。”
只是,不是治病救人,而是杀人索命。
幽深的眸子,掠过秦艽眼底的挣扎,抬脚往自己的马车而去。
她并没有等秦艽的回答。
散发着淡淡幽香的紫檀木马车缓缓从秦艽眼前驶去。
秦艽仍然站在原地,她目送着那辆马车渐渐驶入人流之中。
脸上渐渐染上复杂。
她知道,那位姑娘怕是个狠厉之辈。
医,不仅能制出救命的丹药,也能做出杀人的毒药。
爷爷一辈子行医,秉承着良善之心……
她的心,在剧烈的挣扎着。
药馆的对面,是一家客人络绎不绝的酒馆。
名唤“春风笑”。
春风笑的名声,在旭京可是数一数二的,达官贵人往来不绝。
此时,三楼的包厢之上,其中一间包厢往下看,恰好能将对面药馆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日暮借着余光,落在包厢的窗台之上,落在坐在窗台男子的肩头。
男子身穿一袭紫黑色的衣袍,衣袍之上用金线绣着蟒蛇,他就着桌面,撑着下巴,寒眸落在底下熙攘的人流之中。
薄唇噙着寒意,目送着那辆紫檀木马车离去。
清风就站在他身后,随着他的目光看去,眼底带着欣赏的意味。
“这温五姑娘,倒是个狠性子。”
寂静的包厢,茶杯被重重搁在桌面的声音顿时响起。
“清风,上次的事情,给我个解释。”
冷意,似乎将包厢内的暑气驱散。
清风神色一凛,他知道主子说的是上次长亭在兰亭轩那件事的处理。
他并不知道,那个店小二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违抗他家主子的命令。
都怪他太大意的,只是派人警告了那些人,并没有派人继续监视,导致在大殿之上那一幕。
清风朝着玉重昭颔首。
“清风,知错。”
“五十大板。”
“是。”
“那个在大殿上胡言乱语的人……”
“清风今日收到消息,那个人在天牢中已经死了。”
玉重昭摩挲着手中的酒杯,酒杯上印着青竹的花纹,纯净的酒液在杯中微微泛着涟漪,清冽的酒香,弥漫着整个包厢。
寒眸落在其上,带着沉思。
为那几个所谓的苦主作证,可是,他却让那几个人在御前作了一回小丑,不用谁出手,那几个人就能让那个人死得很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