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旖旎,风渐渐大了起来,吹得林子的树叶沙沙作响。
队伍还在前行,寂静的夜里除了车队男人因为疲惫劳累而微略粗重的喘息,还有车轱辘发出的沉响,再无其他。
月光下,茂盛的灌木丛中已经没了气息的人,已经被长亭三两下扒光了外面穿的衣服,身上只留下暗黄的里衣亵裤。
面对……死人,还是个肮脏的男人,她实在不忍下手。
长亭系好腰带,转眸看了地上躺着的人一眼,眸色阴冷。
其实,不能怪她心狠,要怪就怪这个人运气不好,碰到了她。
碰到了……不再怜惜生命的她。
长亭知道,这种事情一旦败露,那么陷入被动和危险的人就只会是她自己,所以,一招毙命,不能让这个威胁她性命的因素存在。
想着,长亭睫毛颤了颤。
这个道理,她也是如今才明白,却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车队里没有人说话,越是到军营的附近越要谨慎,提高警惕,说不定这里会遇到敌军派出的探子。
就在朦胧的夜色下,车队里没有人发觉,那个脱离了队伍不到一刻的想要小解的人,已经死于非命。
不过片刻,一个穿着青布衣的瘦小的身影,从灌木丛中钻出来,匆忙地追上了前方还未走远的队伍,接着若无其事的跟在了队伍的后面。
一路走去,微凉的风还存留在夏季的些许闷热,缓缓吹来,吹动着长亭脸颊边的碎发,在脸上扫过,痒痒的,掠过那尽是冰冷的眼睛。
很快,他们便来到明国军营。
大门两边守着穿着明国军服的士兵,两边的火把烧的正旺,长亭的脸垂得更低了。
也没人在意她这个小个子。
长亭很轻易的跟着队伍进到明国军营内部,来到存在军粮的地方,男人们正一包一包扛着粮草搬进帐篷里面,而她,则趁乱离开了。
她隐在暗处,躲开巡逻的士兵,目光,又掠过那些士兵身上,瞳眸透着明明灭灭的光。
抬脚,钻进了其中一个帐篷,再出来的时候,已然换上了明国士兵的军服。
躲在暗处,视线搜寻着营帐内那个最大的帐篷,她知道,那是议事的帐篷,也处于营帐中间的位置。
长亭正找着,其中一个帐篷便走出一个男子。
他身穿着暗金色的铠甲,飞扬的剑眉下,英气逼人,刀刻一般的五官,俊朗坚毅,精致的脸,经年累月的绷着,长亭从未见过他绽放笑颜。
夜风习习,墨色的披风在身后翻飞,猎猎作响,亦威风凛凛。
那便是长凛。
他还活着?
长亭的眼中有些激动,泛着红光,却紧咬着红唇,不敢轻易上前。
二哥哥是何等警惕之人,她如今贸贸然出现在他面前,凭着这一张完全陌生的脸,任凭她说得天花乱坠,二哥哥也不会信她。
何况,这军营还有孤云寒的人。
她绝不能让孤云寒听见她还活在世上,即便荒谬,也难保他不会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