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枫和唐思沁两人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对方,一时之间,这营帐之中,再无言语。
“娘子,要不此事你去问问月月?”
“这……叫本宫该如何问,月月本就不情愿嫁与九霄锦,这再问一遍,岂不是让她又伤心一次?”
“言之有理……”
夏枫低头沉思,心中对此事诧异的很。
当时之际,只有九霄锦的片面之词,只这一说,他便信了,难不成,实际上是九霄锦诓了他们三人,可瞧着月月那副暴跳如雷的模样,又加之九霄锦任夏十月打骂的模样,应该是错不了的。
可到底又为何会是这样?难不成……
“娘子,你说,九霄锦他会不会个中的能力不行啊?”
“不行?那月月该怎么办,还有咱们的外孙子,这得多久才能有啊,不行,本宫定要做些什么才行,夫君,你且在这里等着,本宫这就去问问宋太医!”
此事关乎国体,唐思沁自是要亲自前去才行的,若是将宋太医叫过来,那她皇兄定会多问几番,届时说出此事,实在是太过丢人。
“娘子,咱们分头行动,你且去将宋太医叫过来,为夫先去将九霄锦叫来,待将九霄锦诊治之后,再给月月也诊治一番吧,该调养的调养,该治理的治理,待两人成亲之后,三年抱俩,届时丞相府就热闹了。”
夏枫也跟着紧张起来,丞相府本该添一份喜事的,可若是因此,造成了不幸,那是万万不可的,再来,夏十月同九霄锦的孩儿,可是日后最为尊贵之人,怎能不能出世呢!
“夫君,你说的对,本宫这就去,也将卿儿和星沉一同叫来,都好好诊治一番,以防万一。”
为了丞相府的金孙,唐思沁同夏枫两人,算是豁出去了,平日里那尊贵无双的模样,如今慌乱的跟什么似的,快步行走之时,脸上都带着几分焦急。
果然,事关子嗣一事,不论高低位阶,不管男女老少,皆很是重视。
“娘亲,你同爹爹一起将我们几个一起叫来,可是出了事?奇怪,穆阳怎么没来?”
“对啊,二哥怎么没来?”
夏十月转头瞧了周围一眼,发现确实夏穆阳不在,这一下,可真就好奇起来了、
“也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你们四人即将成婚了,皇兄特意命宋太医过来,替你们瞧瞧身子,这是皇室宗规,每一个皇家子弟都要如此的。”
“原来如此,不过,这宗规,我怎么没有听过?”
夏十月虽说历史学的差,可那些八卦野史什么的,了解的很是透彻,但是她也从未听闻过此事,更别说从小在宫中长大,也未有人教导啊。
“你才及笄,哪里会知晓此事?”
“这般说来,长公主,方才你这样说,可是皇上定了本宫同月月的婚事?”
“嗯,无措,下月初一,可是赶的很,比穆卿和星沉的还早了不少时候呢。”
提及此时,唐思沁脸上透露着些许的欣喜之意,如今瞧着这两人,还真是般配极了,缘分这种事,还真不能乱点,一切都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啊。
“当真!”
九霄锦言语之中的快意,正巧被夏枫给听了出来,此刻捋了捋下巴上的胡须很是满意,可再瞧向夏十月时,却见夏十月微微低头,眼眸之中显露出隐隐的失落。
“月月……”
夏枫轻轻的念叨,此刻他却心疼起自己这个女儿了,他夏枫的女儿本该生而优秀,可如今,却因为他要报恩……总归他们这样的人,婚姻大事皆是身不由己。
天下之道公平的很,既然享受了这世间的荣耀,那也要相应的付出些东西,这人世间的得失才能够平衡啊。
就如夏枫,明明是夏家的嫡长子,可就因着当初要逃避夏家所指婚的女子,这才来了东洲,一步一步靠着自己的努力和能力,才成了东洲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爷。
“那……既然如此,还请宋太医好好诊察诊察本宫的身体吧,也请宋太医好好查查月月的,近日月月身体疲劳的很,方才在营帐之中,都觉着无力呢。”
“郡主,可是先前的病症还未养好?”
“应……应当是养好了吧。”
见宋太医突然提问自己,夏十月才从绵绵的思绪之中醒了过来。
“胡说,先前是养过一阵子,可又是训兵,又是去江南城彻查的,一路舟车劳顿,也不过才回了京城,这哪里是养的好,明明又多平添了几分劳累。”
“那,微臣替郡主再把把脉吧。”
“好。”
唐思沁和夏枫见状,赶紧起身,将方才坐着的椅子让给了宋太医和夏十月两人。
“还请郡主将手伸出来。”
夏十月将手放在脉枕之上,一脸无辜的模样,看向宋太医。
只见宋太医将三指搭在手腕之上,随即闭眼感受着这脉搏的跳动。
“星沉,待会你也去吧,宋太医可是太医院之首,医术很是高明,若是身上有哪些个不舒服的,就同他说,病最忌讳医。”
“嗯,穆卿,你身上的伤也是,也要好好的休养,如今,你不再是一人了。”
夏穆卿心中的暖意逐渐漫上全身,伸出手来,将楚星沉拥在了怀中,两人很是甜蜜。
“夫君,你看。”
“嗯,看来这门亲事是对上了,这日后,本相且同楚太傅说一声,日后成了亲家,可不能再那般小家子气了。”
正在自己营帐之中的楚太傅,突然打了个喷嚏,从怀中取了帕巾出来,擦拭了鼻头,便将这帕巾放在一旁,又开始忙碌起公务。
“宋太医,怎么样了,月月的身子,可好?”
见着宋太医长久的不说话,九霄锦的一颗心,突然悬了起来,生怕因着自己那两次用药,将夏十月的身子彻底弄坏了,要真是如此,这日后,他便不要子嗣了。
“敢问郡主,近日可有呕吐之状?”
“今日晨起之时有一些。许是因着昨夜睡的太晚的缘由。”
一般熬夜都是这样,夏十月就没有放在心上过。
“那可腻油腥?”
“有,有的,前些日子的那烤兔肉,明明平日爱吃的很,月月却只碰了一些些,近日的饭菜都吃的极少,很是没有胃口。”
“九殿下,你这几日都同月月在一处?”
一听这般详细的回答,夏穆卿当即眼神不善起来。
“无错,本宫近日都跟在月月的身侧,一同用餐,一同……”
“你可知这样做,于月月的声誉不雅?”
“本宫……”
九霄锦正想反驳之际,却见宋太医示意夏十月将手收回,面上一脸严肃,当下不再理会夏穆卿的质问。
“如何,宋太医?”
“此事……微臣还需同长公主亲自商量,还请各位皆出去吧。”
“我这是得了什么病,这般严重?”
连自己都不能听了,还直接寻了家属,这……岂不是要病危了?
夏十月心中悱恻,可见唐思沁朝她使了个眼神,无奈之下,也只好先行出了营帐。
夏穆卿眼中担忧万分,一旁的楚星沉拍了拍夏穆卿的手以示安慰。
“穆卿,我们先出去吧,让宋太医好好同娘亲说说。”
“嗯。”
夏穆卿点了点头,跟在夏十月身后出了营帐。
如今,这营帐之中,只剩下了长公主和宋太医两人。
“宋太医,月月的身子到底是怎么了,您还请直言。”
“回长公主,此事微臣不知该如何言说。”
“这营帐之中已无他人,你直言便是,若是月月真得了重病……”
“不……倒不是重病,只是。”
宋太医上前,朝着长公主耳旁附言几句,随即一脸惊恐的退了下来。
这做太医的当真是需要时时刻刻将脑袋拴在腰带上,一不小心,便知这皇家丑事,保不齐,长公主狠心起来,会将他给杀了。
如此想想,自己还是早些告老还乡吧,起码能保住性命。
“宋太医,此事当真?”
唐思沁的脸看不出是喜是怒,都说皇上的心思最难把握,如今看来,长公主的,更难猜测。
“方才脉象就是如此,微臣不敢乱言。”
“本宫知晓了,去将月月和九霄锦还有丞相一同叫进来。”
“微臣遵命。”
只要能保命,堂堂太医院令跑堂便跑堂吧。
“夫人,月月究竟是生了何种病症?”
“此事还是由宋太医直言吧,宋太医,嗯。”
宋太医见长公主这般直言,当下用袖口擦了擦额间的汗水,继而弯腰作揖,吞了口唾沫。
“郡主……方才微臣诊断,郡主已经怀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什么?”
夏十月当即不淡定了,身孕,还两个月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明明她喝了避子药,又怎么会有身孕,难不成那避子药失效了?
“宋太医,你可说的是真的?”
“微臣不敢乱言,若是郡主不信,还请郡主再寻大夫,这脉象一诊便知。”
“怎……怎么可能……我明明……”
夏十月见这四人同时看向自己,当即收了嘴,侧头不想看着四人。
若说两个月,那岂不是就是在碎月轩那次?可是……难不成,是因着喝了狐狸血的缘由?
夏十月心中越发的烦躁,如今有身孕一事还被自己的娘亲,爹爹知晓了,这孩子怕是只能留下了。
“明明什么? 宋太医,你先下去吧,此事不要同外人提及,但去告知皇上一声,再回来这营帐之中,为其他两人诊脉。”
这一诊脉就怀了一个,这要是再诊脉,说不好双喜临门呢。
“微臣告退。”
见唐思沁并未大怒,还一副很是欢喜的模样,宋太医心下大安,自己这条老命,可算是保住了。
“月月,你快些坐下,这日后可别再辛劳了,如今你可不是一个人了,加之本宫,你便是三人了,那些将士,你也不要再去训练,还有南门珩那,你也不必再去看了。”
“我……”
“就是,月月,怀了身孕定要好些歇着的,待会娘就去让宋太医开安胎药来,这每日都要喝上一贴,可不能再嫌弃药苦了。”
“我……”
好在这婚事定于下月初一,要不然再迟些,这肚子可就遮不住了,太好了,丞相府有喜了。”
“长公主……不,娘……小婿于此事并不了解,还请娘多多告知小婿,究竟该如何照顾着。”
九霄锦连称呼都改了,先前还长公主长公主的称呼,如今却直接叫了娘。
虽说之前因护身符一事,九霄锦从长公主身上感受到了久违的母爱,可如今,这一句娘亲确实发自内心的。
他从未想过,日后会有自己的子嗣,以为这日后,自己的皇妃皆是被父皇赐婚的女子,那些女子,定是不能生育的,因此,他早就做好了这辈子单身一人的打算。
可如今,今日宋太医这一句有身孕了,他突然觉着,人生皆是亮光。
这世界上,又有了同自己血脉传承的孩子存在,这样的感受,实在是太过神奇。
“诶,霄锦,你也快些坐下,此事,要同你们夫妻两人一同诉说的。”
“有劳娘亲了。”
这声娘亲,叫的唐思沁很是欢喜,当即便侃侃而谈,将这些个要仔细的吃穿用度全数说了一遍,九霄锦本就记性很好,只这一遍,便记了个全。
心中后怕,这些日子自己缠夏十月缠的紧,但好在夏十月拒绝了,且自己再也舍不得对夏十月用药,这才保住了这孩子。
“也不知月月究竟如何了,方才见宋太医匆匆而去的方向,可是皇上的营帐啊。”
夏穆卿黑着一张脸就站在这营帐外不言语,没有娘亲的命令,他根本就不能进这营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更是无从知晓。
“穆卿,你别着急,月月定没有大碍的。”
“嗯。”
得楚星沉的安抚,可夏穆卿根本安不下心来,且不说夏十月是他一直捧在手心的明珠,更是夏十月为了他这个哥哥只身前往边疆,救他于危难之中,这里头的情分,更是说不清楚的,总之,他这个做哥哥的,欠夏十月实在是太多太多了,若是可以一命抵一命,他定没有一丝的怨言,就将自己的性命给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