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锦短短的一句话,就将所有人的思绪带入了南门瑾是因着夏穆卿骑马至此不小心伤了的缘故,这才使得身上的衣物都破破烂烂的,并不是夏穆卿要将她欺辱所为。
“本帅方才骑马打猎至此,五公主不知为何突然从一旁的树旁窜了出来,还一副哭哭戚戚的模样,身上又带着这几处的破烂,可因着太过突然,方才以为是刺客,这才想着先行呵斥,以下对方杀气,没想着居然是五公主,至于五公主身上的伤,并不是本帅所为。”
“原来如此啊,那五公主,你可是遇着刺客了?你直说便是,夏元帅定会为你出头的。”
“本宫……本宫……”
南门瑾没有想到,九霄锦竟然会出言帮夏穆卿,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言语的好。
本来已经是歇了这心思的,可方才,在看台之上,南门瑾见着夏穆卿干脆利落翻身上马的模样,心动万分,这才鼓足勇气,悄摸的走到丛林之中,将身上的衣物给撕破,随即站在树后,等待着夏穆卿到来。
想来夏穆卿虽为元帅,可从来都是体恤百姓,普通的百姓出事,他都会命人彻查清楚真相,更何况,她还是南文公主。
只要夏穆卿靠近她,她便能从此赖上了夏穆卿了 。
然而事态的发展从来与她想的不同,她真的没有想到,夏穆卿会为了楚星沉居然防备这般的深,至骑马来此为止,都不曾下过马,更不用说上前将她扶起了,终究,是她失算了。
“来人,快将五公主送回营帐,再派太医前去查诊,五公主受了惊吓,已经不会言语了。”
所谓快刀斩乱麻,夏穆卿见南门瑾低头犹豫,赶紧招了侍卫过来,以防这南门瑾再说出什么对他不利的话。
如今他已经同楚星沉许了终身,自是要自洁其身,不让其他女子靠近的,他不能负了楚星沉。
“行了,都散了吧,已经没什么好看了。”
九霄锦见状,赶紧将周围人给驱散,不一会,这里就剩下了夏穆卿和九霄锦两人。
夏穆卿这才翻身下马、
“今日之事,多谢九殿下了。”
“无碍,若是夏元帅能将你今日打来的猎物都给本宫,那本宫更为高兴了。”
谁让他方才跟夏十月夸下了海口,今晚的膳食可都由他包了。
然而方才着急之间,只抓住了一只兔子,如今见这天色渐暗,怕是要来不及了,九霄锦才出此下策。
夏穆卿见九霄锦所指,转头看去马匹之上,那数十只兔子,转回头来当即应了九霄锦。
“自然是可以的,就当是谢谢今日九殿下的相助了。”
虽厌烦九霄锦,可夏穆卿这人从来有恩必报,他知晓,若不是方才九霄锦这番言语,这在场众人定要将他误会了去,而这南门瑾身为南文公主,为两国修好,届时,他也只能娶了南门瑾为妻,负了楚星沉了。
“是本宫多谢夏元帅。”
有了这数十只兔子,九霄锦可算是能给夏十月交代了。
眼见着夏穆卿将挂在马匹上的兔子摘了下来,全数递给自己,接过这些兔子后,九霄锦才悠悠的到来。
“若是月月问起此事,还望夏元帅莫将此事告知月月,元帅也晓得月月的性子,怕是不会放过南门瑾了。”
九霄锦所指的是兔子的事,可夏穆卿却以为了是南门瑾的事,当场应了下来。
“嗯,家妹的性子,本帅清楚的很,本帅定当将此事瞒住的。”
“嗯……”
九霄锦总觉着自己同夏穆卿似乎不是在说同一件事,可想来想去还是应了再说,反正夏穆卿已经答应自己了。
于是暂别夏穆卿后,九霄锦再次翻身上马,很是欢快的寻夏十月去了。
接下来,就只等着那南文使节走去南门瑾的营帐之中。
只不过,此事还要再谋划一下。
一下马,九霄锦提着那十来只兔子,很是欢喜的往夏十月那处跑去,却只顾着炫耀,完全没有注意到此刻夏十月的脸色有多铁青。
“月月,你看,本宫打来了好些猎物呢。”
“嗯……”
“月月……”
“我不是说我看到了,你不必再说好几遍。”
夏十月面色沉重,见着九霄锦骑过来的马就走过去直接翻身而上,狠狠的挥了马鞭,就往外头跑去。
九霄锦见状生怕夏十月出事,当即就命了一旁的侍卫,将这堆兔子送到长公主面前,随后借了一旁的马匹飞身而上,立马追了上去。
直至一条小河旁,见着方才那马正在草地上吃草,又见着夏十月将脚浸在这河中,人坐在岸边的石头之上,僵着一张脸往远处眺望而去。
九霄锦这才放心下来,随即下马,任这马同夏十月的那一匹一同在此吃草,自己却走到夏十月身旁,也学着夏十月的模样,脱了鞋袜,将双脚浸入这冰凉的河水之中。
“嘶~月月,你都不觉着凉嘛?”
秋日的河水冰凉刺骨,九霄锦虽说有内力护体,可方才触及之时,那冰凉之感直接沁入骨髓,忍不住浑身瑟缩,缓了一会这才适应下来。
“还好,你怎么追过来了?”
这一会的夏十月已经冷静了下来,不复方才那般生气的模样了,九霄锦晓得,一定是这河水的功劳,他这会总算是知晓为何夏十月喜欢将玉足浸没在这河水之中了,冰凉之物能将人的浮躁安静下来,越是慌乱之时,越需要冷静,这道理,他向来都知晓。
“见着你心情不好,担心你出事,遇着刺客什么的。”
“你还有这样的时候啊,本郡主还以为你巴不得本郡主出事呢。”
“你同本宫夫妻一场,本宫又怎会盼着你出事。”
九霄锦承认,以前是有的,可现在,要是想着夏十月受一点点的伤,他就觉着心脏那处疼的厉害,就如同有一双手放在他的心处使劲揉捻般,难受的很。
“呵。”
夏十月轻笑,也不知是信了这话笑的,还是不信笑的,总之,方才还僵硬的面容,总算是舒展开来了。
“那你可同本宫说说,到底出了何事,让你这般不舒坦?兴许,本宫还可以帮你出出气呢。”
“没什么,只是那头鹿,最终归了南门珩了,这南门珩,将本郡主箭矢上的记号直接抹了去,皇舅舅又因着南门珩是南文二皇子,看在两国交好的面上,就将这头鹿判给了南门珩,后来为了安抚本郡主,赏赐了些首饰之类的。”
“原来如此,那本宫替你再猎一头来如何?”
“不必,本郡主失去的东西,本郡主会亲手拿回来的,最不喜欢假手他人了。”
“只是一头鹿,真的这般重要嘛?”
九霄锦见着夏十月仍旧执着于此,很是难以理解。
“重要。”
“为何?那鹿又不是什么神物,却得月月你这般重视?”
“那是因为,那头鹿本就是我的。”
“嗯?”
见九霄锦还是不理解,夏十月瞧了九霄锦一眼,这才举了个例子好生解释一番。
“如果,那头鹿是皇位,而那皇位本该就是九殿下你的,那九殿下你该当何想?”
九霄锦一怔,完全没有想到夏十月会将鹿同皇位作比较,本以为夏十月这是在试探自己,可又瞧着夏十月的神色完全没有这意思,这一时之间,九霄锦都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了。
“那自是要将这皇位拿回来的,只有自己心甘情愿给出去的。”
九霄锦终于明白了夏十月先前所讲之意,细细想来,幼时自己虽同母妃生活在寝殿之中,即便得了再多的赏赐,还不是要将那些东西让了出去,日后他苦心孤诣成为西周战神,为的不也是要将属于自己的东西守住嘛。
“本宫明白了。”
九霄锦沉下了心思,一同夏十月先前的模样,朝着夏十月淡淡的回应。
一旁的夏十月见着九霄锦这幅伤感的样子,沉默半晌,这才将双脚从河中取了出了,用怀中的丝帕将上头的水擦干,随即站在了方才坐着的石块上,居高临下的瞧着身旁的九霄锦。
“走吧,本郡主给你烤兔子吃,看在你今日追着本郡主出来的份上,你可以吃两只。”
就这神色,夏十月一猜便知,定是九霄锦幼时遭受过太多此类的事情,此刻回想起来,才心中满是忧伤。
“两只,这够塞牙缝嘛?”
“原来九殿下胃口这么大啊,本郡主的份,可不让给你,咱们快些回去吧,迟了,哥哥该出来寻我了、”
“也好。”
“喏,将双脚上的水擦擦吧,受凉了不好、。”
夏十月见着九霄锦白皙的双脚上还沾着好些水渍,这才从怀中掏了另外一方丝帕出来,递给了九霄锦。
“那,这丝帕,待本宫洗洗之后,再还给月月吧。”
“不必,九殿下擦干后,随意扔了就好,也不必告知本郡主。”
这都擦过脚的,谁还要啊,夏十月虽说不拘小节,可也是极有洁癖之人,她还是很嫌弃九霄锦的。
“哦、”
九霄锦应了一声,将双脚一一擦干,见着夏十月已经走向马匹之处,微微一笑,将这丝帕放在水中清洗干净,这才取了出来,随后紧紧捏在手中,直到骑上马后,才将这丝帕系在缰绳之上,好让它随风晾干。
夏十月头一回送自己东西,怎么能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