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十月方才还满腔怒火的,这一下,就被白稚给气笑了,这还是她头一回见着,有人说自己是小人的,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鸳儿,带白公子过去。”
“是,主子。”
见白稚这会,十分积极的就往后院走去,夏十月微微一笑,随即摇了摇头,这家伙,还真是个活宝啊。
笑了一会,便停了下来,随即,将目光转向炎林,还有远远站在那头正欲逃跑的封清妍。
“姑娘,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啊……不去哪里,十神医,我不去哪里。我这正走过来,听你训话呢。”
“本以为姑娘是这般识大体之人,怎会因一只鸡腿,而同那位白公子吵了起来?”
“那鸡腿啊,我见着啊福啊禄瘦弱的很,就想将一只鸡身上的两只,全数夹给他们,可是,刚才伸筷子,没想到,这白公子,竟然也是想吃鸡腿的,那我,便坚决不能让了,这么大的人了,也不晓得让让小孩子,太不懂事了。”
“白公子住在这里,自是有吃鸡腿的资格的,让是情分,不让是本分,他若不愿意让,也不可说他不懂事,各自有各自的选择便是,啊福啊禄若是想吃,自可以叫鸳儿再煮一些的,如今他们也是别庄之中的人,应当知晓如何礼客的。”
夏十月说的话,却让封清妍直接愣在了那里。
从小时,她便被教导,应当礼让他人,因而,哪怕是自己最最心爱,割舍不下的东西,因着那些个来家中玩的小姐公子喜欢,就要将这东西让给她们。
封清安自小觉着委屈的很,可因着这般做,能得长辈们的一句夸奖,便也觉着值得。
如今却听到夏十月这般说,封清妍的心中越发的酸涩起来,眼眶微红,一脸委屈的看向夏十月。
“姑娘?你这般表情,是为何?”
“只是觉着委屈的很,从小到大,因着礼数,就将自己喜欢的东西让给别人,今日听十神医你这般说,却如醍醐灌顶一般,仿佛以往的好意,细细想来,全是自己所受的委屈。”
“额……”
夏十月还真没想到,眼前的姑娘能委屈到这种境界。
她娘亲从小就告知他们,若是自己珍爱的东西,一定要牢牢的护住,哪怕旁人觊觎,也不能随意的就将他们拱手让人,包括未来的郎君,妻子也是。
属于你的,就该是属于你的,你若是转送了他人,你就失了这件运气,那些被你珍爱之物,若是有情感,也会黯然神伤的。
然而,此刻,眼见着这封清妍泪雨凝噎,还睁着这般大的眼睛楚楚可怜的看着自己,夏十月当场有些手足无措。
她还真没哄过女子啊……
眼见封清妍的泪水即将滴了下来,夏十月立马试探性的询问一声。
“姑娘……可吃过糖葫芦?”
封清妍一听,伸手用衣袖将眼角的泪水一擦,眼汪汪的看向夏十月。
“糖葫芦?那是什么?”
夏十月猜对了,果然,住着这般豪贵马车的,定是某个府中的千金小姐,又怎么可能吃过街旁的零嘴呢。
“你若是未吃过,我做与你吃可好?”
“好。”
“那你先随我一同去伙房吧。”
封清妍朝着夏十月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随后再次用袖子,将眼中的泪水擦干,完全不在乎一旁的炎林准备了许久的帕子。
“好,十神医,咱们走吧。”
封清妍很是自然的就揽上了夏十月的手,一脸欣喜的看向夏十月,这还是头一个会哄自己的男子呢。
炎林跟在后头,死死的盯着两人紧握的双臂,一会抬头看看封清妍,一会低头看看这双臂,心中不住的叫嚣。
“小姐,你是黄花大闺女,又是封家次女,你好歹矜持着些啊,怎能随意就和一个男子,这般拉拉扯扯的,这若是让公子和老爷知道了,我该怎么办呀!”
然而,封清妍并不能听到炎林的心声,还很是快乐的扬起头,与夏十月一同聊着天一同往伙房走去。
这会,夏十月并无反应过来,如今她是男儿装扮,平日里,同顾南嘉就是这般手挽着手的,这会也当同顾南嘉时一样,丝毫不在乎男女有别。
三人一前一后跨进门槛,夏十月见伙房内没有人,便在这空中嚷了一声。
“伙夫。”
“唉,主子,在呢,主子,有何事啊?”
那伙夫一瞬间,就从上头的阁楼里探出头来,夏十月倒是淡定的很,只是,封清妍与炎林两人,不由得同时一惊,心中悱恻,这伙夫,还真是个奇怪之人,没事呆在这上头作甚。
“去取些山楂来,在弄些白糖,我要做糖葫芦。”
“好嘞,主子。”
“姑娘,你们先坐一会,伙夫立马就回来,待会,就可以做糖葫芦了。”
“十神医,这伙夫这般无礼,你为何不责怪他啊,这若是在我府中,管家定将他责骂一回,这般不务正业。”
“这会又不忙,便由得他去,人生在世,除了活计外,还有许多其他其他的事可做呀,只要伙夫将事情按照要求完成了,那便什么好值得计较的。”
“十神医,看不出来,你这心气十分的大,是我等不如了。”
饶是炎林也不由得感慨一声,夏十月的胸怀博大。
然而,他们不知的是,这伙夫,也是经过千锤百炼的,可因着有一回,夏十月无意之中,吃到过他做的饭菜,便立马将他调来了别庄里。
这起先,伙夫还是不乐意的,毕竟训练的好好的,正起劲呢,可后来啊,夏十月用几本小人书,就将他的魂全给勾走了,这会夏十月连猜都不用猜,这伙夫定是躲在上面看小人书呢。
“过奖,与人方便与己方便,他们虽是下属,但也是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自是不能过于强求的,虽规则律法严明,但人情世故一事,还需要多多斟酌的,驭下也是要费心琢磨,如何让属下唯你是从。”
“十神医说的很是有理,今日见闻,定当常记于心,果真,是我等太过苛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