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进江南,一路风景如画。把一众在北地呆习惯的汉子,看得痴了。
“姐姐,这南方的山可真高,里头怕是有很多大虫吧。”仇琼英指着前方一片高山说道。
“那里头大虫确实不少,可都是咱们自己家的。”李助笑道。
“军师何意?”仇琼英不解的问。
“前面就是木兰山了。”
二女才知他说的大虫,是山寨的自家兄弟。
许久未来,柴进也是直感觉亲切。真如回家一般。
下了船,众人聚到一伙,李助叔侄给大家讲解这沿途景色,真让柴进有种前世外出游玩的错觉。可那个世界,自己好像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想不起来了。
行不多时,前面大批人马拦路,仔细一看,正是木兰山人马。
“大官人,众位兄弟,怎么不早些知会一声啊。”杜嶨满脸喜色的带头迎过来。后头跟着赤面虎袁朗和另外几个头领。
“船在中途实在有些不便,却是来的仓促了些。”柴进笑道。
杜嶨等人早收到过消息,说一众兄弟会来,在荆湖日日期盼,可这路途的时间却是不好把控的,忽然见到柴进和这么多好汉,皆是兴奋不已。
这木兰山是好久没这般热闹过了。
就在道旁,柴进和李助忙给众人一一介绍,光见礼就用了一刻钟,当介绍到扈三娘身前时,杜嶨问道:“这是新投山的女头领么?”
李助眼睛偷偷往柴进那一瞟,一副你懂的表情,笑道:“这是扈家小娘子,却也是武艺出众的巾帼英雄。”
杜嶨等头领连忙客气的行礼,拱手唤道:“嫂嫂!”
直把扈三娘羞得一脸通红,却不知如何做答,柴进无奈摇头道:“杜老大你这厚道人,可是跟滕戣他们学坏啦。”
众人一阵大笑,滕戣委屈的喊道:“小弟可不背这黑锅!”
……
进了山门,梁山各头领皆好奇的打量山寨布局,见四处城墙关隘,错落有致;山寨士卒更是训练有素,皆赞荆湖头领好本事。
上了聚义厅,众人自分交椅坐下。杜嶨问道:“不知大官人和诸位兄弟,是先休息一阵还是……”
李助抢先笑道:“兄弟行行好吧,这几日咱们在船上,可没做过多的停留,只盼着来荆湖吃顿好的了,还是先弄酒肉来吃吧。”
杜嶨见说,忙招呼道:“柳元兄弟,快安排酒宴。”
鲁智深大声道:“咱们做了兄弟这么久,却一直未在一起快活过,今日可要把前面的酒补上啊。”
这话可是说到众人心里去了,梁山与木兰山虽属一脉,可远隔千里往来不便,大家都知道自己有这些兄弟,却只知其名,不识其人,心中不免被这句话说得有些感怀。所有人不禁齐声叫起好来。
柴进也是感觉有些愧疚,特别是一直留守木兰山的这些头领,不觉起身道:“今日大家都要多敬木兰山的兄弟几杯。”
……
又是一夜欢闹暂不细说。
等柴进第二天醒来,已经日上三竿,用力的摇了摇头,揉揉眼睛,还是觉得不够舒畅。等出了房门,外头一个侍卫端来热水,忙好好洗了把脸,才感到好受点。
这水酒虽非烈酒,可要灌多了,却也难受得紧。
“大官人!李助军师和杜大当家的在外头候您多时了!”旁边侍卫提醒到。
柴进闻言,忙让他请进来,三人客气几句,柴进问道:“其他兄弟去做什么了?”
“老道让朱武兄弟领着大伙去山寨各处转转,自家地方,总也要熟悉熟悉才好。”李助笑道。
“二位可是有事要与我说?”
杜嶨认真点头道:“却有几件事需像大官人禀报。”他顿了一顿,接着道:“大官人也知,最近那王庆在淮西地界上闹得越发热闹,许多小山头皆被他吞并降伏,颇有想让这荆湖绿林奉他为首的意思了。只是您有严令,不让我们与他发生冲突,便也未去理睬,却不想前几日这王庆却主动寻上门来了。”
说完取出一封信件奉上。
柴进微笑着看完,心想:“王庆看来有举旗之意,这淮西荆湖等地怕也安生不了了。”
问杜嶨道:“信上说他要登山拜访,可知是哪天?”
杜嶨答道:“就在明日。”
李助道:“这王庆与我是旧识,虽非太过了解,却也未见其有多大才能,居然想背着大官人,说服木兰山去投他,却也做得春秋大梦。”
柴进哈哈一笑,打趣道:“既然碰巧咱们都来了,若是他能说动我,咱们一伙全去投他,倒也省了好多事!”
杜李二人闻言皆大笑不已。
……
旭日初升,一群人抬着重礼到了木兰山山门前,为头的几人有说有笑,很是自在。
中间的男子三十多岁,身高八尺,丰神俊朗,着一身锦绣长衫,却有几分人才风流。
“军师,你说这杜嶨会不会见我?”
旁边一个着白衫的文士,有些不确定的答道:“这木兰山已投那沧州柴进,怕是不好说服啊。”
“若是那般不识好歹,咱们将来起事后,必踏平他木兰山。”一个面目狰狞的壮汉吼道。
“上官兄弟莫要急躁,事在人为,想那刘玄德三顾茅庐才请到诸葛孔明,咱们一次不成,多来几次又有何妨。”那俊逸男子笑道:“这木兰山兵强马壮,有他一支人马,可顶别的几十个小山头了,什么货卖什么价,总有个合适价钱才能谈得成的。”
那文士心中佩服,拱手道:“主公英明!”
三人聊了几句,已入山腰寨门前,不能再上,忙差人去通名叫门。
不多会,寨门大开走出一个人来。
“金剑先生?”那男子大惊道。心想:这李助在此,那柴进怕也在山上了,甚觉头痛。
“王庆兄弟,多年不见倒是越发俊俏了。”
李助知道这王庆以前在东京城里,仗着自己好模样,成天不是泡在花坊吃软饭,就是勾搭良家厮混,连那蔡京的孙媳妇都敢下手,是一个色胆包天的角色。一见面就打趣他。
见这道人有些调笑王庆,旁边壮汉怒道:“你这牛鼻子……”
“上官兄弟,莫要动怒,这是小可旧识,生死之交,开开玩笑罢了。”王庆连忙拦住,上前拱手道:“真是没想到在此地能遇上先生,王某可是寻道长寻得好苦啊。”
李助闻言,心头暗笑,我俩不就喝过两顿酒么,什么时候关系这般亲密了。
两只狐狸大家都逢场作戏一番后。李助开口笑他道:“今日你来得倒是巧了,正好柴大官人也在,你还想上山么?”
王庆神色一滞,立马爽朗笑道:“沧州小旋风柴大官人,偌大名头,既然有幸遇见,怎么能不去拜访拜访呢。”
李助闻言,道了声请,便头前带路。
前头带路的人,心中是在等着看这王庆待会尴尬,可后面跟着的房山诸人却是越走越是心惊,那文士暗道:这木兰山士卒可比咱们房州那些人马强上太多了。
差不多快到大寨聚义厅,王庆忽然眼睛一亮,直勾勾的看着道旁不远处,正有两名国色天香的女子正在嬉闹。嘴中口水直咽:我的乖乖,这柴进可比老子会挑人啊。自己家中那头母老虎,和这两个比起来真是山鸡都不如。
李助忽觉王庆神色有异,看他眼神知他又精虫上脑,心头微怒,不禁沉声道:“你我也算旧识,好言提醒一句,若不想死在木兰山,便安分些。”m.qqxsnew
王庆收起目光,见李助眼神如剑的盯着自己,不觉回过神来。忙笑着打个哈哈,缓解下尴尬。
到了聚义厅门前,王庆远远看见里头正中,坐了一个英俊男子,旁边站着一个威武大汉。猜到该是那柴进和杜嶨了。
王庆前脚进门,不想后面的文士和那面目狰狞的壮汉,被武松伸手拦住。
“大官人只见王庆!”声音冷淡的看着二人。
那壮汉发怒,顺手去推,却见对方纹丝不动,心头大骇。
王庆也是心惊,这哪里来的这般多了得之人。忙对自己手下使眼色。
李助一脸无所谓的领着他进了厅,柴进也早就在观察着王庆,心中也赞却是一飘逸美男子,难怪连蔡京的孙媳妇都能被他迷惑。
“小可在东京时,便听过小旋风之名,今日真是三生有幸啊。”王庆不想把自己位置摆得太低,毕竟都是江湖大佬,我却不会拜你。
柴进倒是不在意这些,笑着起身拱拱手客气几句,请他坐了。
指着外头的礼品开口笑道:“今日王寨主从房州远来木兰山,可是特意来送礼的?”
王庆收起尴尬,笑道:“那是自然,都是在绿林里混饭吃的,上门结个善缘,将来或许还有互相帮衬的时候。”
柴进心想:真不知我要你帮衬什么。
“听闻最近房山在王寨主领导之下,已成淮西绿林魁首,怕不是过不了多久,那田虎也要被王寨主压一头了。”
看着柴进一脸善意的笑容,王庆却感觉他在嘲弄自己,想学那田虎举旗造反。
忍着怒气,故意玩味的问道:“难道柴大官人,想在那梁山水泊里,做一辈子强人么?”
“那是我们山寨的事,就不需要你操心了。”柴进眼睛冷冷盯着他。
王庆心头一惊,难道这柴进要做那宵小之事?
“大官人这态度,可不像皇族后裔家的待客之道啊。”
“那得看对谁了。”柴进沉声对他道:“你明知这木兰山与我梁山泊是一家的,还想来找事,可有把我柴进放在眼里。”
王庆忽然感到对方的杀气,不觉起身道:“这是要行那小人之举,把我在此暗害不成?”
“哈哈,”柴进大笑道,“尽管放心,我柴进做不出那惹江湖同道耻笑之事。今天只是给你提个醒罢了。你在你的房州怎么闹我管不着,但是你也要离荆湖远点。”
王庆也是不信这柴进能干这事,闻言更是心头大定,反而也不在忍着,轻哼一声不服气的道:“你柴大官人虽未占得州府,却迟早是要造反的,今日我也不瞒你,江南方腊已与我房山结盟,到时候我倒要看看你这木兰山,夹在淮西、江南,还有大宋三者之间,还能如何安生度日!”
说罢随意的拱拱手: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