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商睁开眼,就对上了一双酝酿着复杂情愫的漆黑双眼。
这人的脸似乎也泛着些不自然的潮红。
再然后,凌商就看到了这人流到了脸颊上的鼻血。
于是露出了三分温柔两分无奈的笑。
过一会儿,凌商才意识到了胸口的触感。
脸色一变,语气亦是不太友好。
低声问道,“现在可以把手拿开了么?”
夜慕参窘迫而不舍地收回手,抹了一把鼻子,一脸的生无可恋。
凌商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沉默着用湿布帮他擦净了脸和手。
天色还很早,凌商准备先去宫内,替夜慕参将前一日的奏折都看了。
夜慕参重生后的功夫底子很不错,一天过去体力就恢复了许多。
他用力拽着凌商,不让他走。
“我当皇帝的都不急那些奏折,你一个闲散侯爷急什么?”
凌商有些无语,“你就这么当皇帝的?”
“不然嘞?”夜慕参颇为理直气壮得反问,“当皇帝的,哪个不是为了江山和美人?江山我有了,现在还不一心一意地求美人,把美人弄丢了怎么办?你赔我么?”
“江山丢了呢?”
“唉,你太小看我了。皇帝这个位置,又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坐的。我不过是偷闲几日,丢不了的。”
“……”
“天都没亮透,你再陪我睡一会呗。你放心,我不会……不会再扒你的衣服了……”
“…………”
“你不答应,我就会难过;我一难过,巫术的后遗症就会发作;后遗症一发作,你就又得……”
“………………”
凌商阴沉着脸躺了回去。
夜慕参心满意足地抱住了人。
他蹭到凌商肩窝,对着美人裹得严丝合缝的颈部咽着口水。
他不禁鄙视起自己来:分明什么也看不到,瞎激动个什么劲……
凌商闭着眼,平心静气,什么也不去想。
他近来愈发频繁地这样放空自己。
并不是因为他有多喜欢这么做,而是因为他需要。
——他发现,自己越来越难以掌握心里的那个恶魔了。
这样与世隔绝的静谧之地,这样朦胧的清早。
六年来,夜慕参头一次这样地贴近凌商。
他同样闭上了双眼,神情安详得像个孩子。
凌商身上绕着浅浅的茶香,还有一丝让他颤栗的阴森冷意。
夜慕参很快就再次起了念头,呼吸渐渐变得粗重。
他不自觉地轻吻起凌商的肩头。
隔着衣衫的感觉太不过瘾,又轻轻咬了一下。
缓缓自喉结轻吻至下颚,又到了耳垂。
夜慕参几分畏怯地睁眼,去看凌商的表情。
凌商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只冷冰冰地提醒道,“君无戏言——别忘了,你刚刚答应过的……”
夜慕参无比哀愁地长叹一声。
他开始讨厌当皇帝了。
不,本质上讲,他是开始讨厌做一个言而有信的人了。
眼珠转了转,他又狡黠地勾起唇角。
他抓着凌商的手在被子下摸索着。
另一只手则是将凌商搂得更紧了。
“我不扒你的衣服,你……你帮我一下……用手就好……”
凌商会意后,眉头深锁,“你……”
对上夜慕参那近乎哀求的双眼,他又说不出狠心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