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商慢条斯理地说着,吕一航的心跳却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再追求“道义”的侠士,在巨大的利益面前都是会动摇的。
吕一航之辈,活一世所追求的,无非财富与声望。
眼下唯一的问题则在于……
夜慕参在一旁沉默着。
他其实不大赞成凌商的做法——太狠毒,太绝,太没人『性』了。
但是他也没得选,因为他没有与花错正面抗衡的能力,也不再有让整个侠义堂以他马首是瞻的底气,只能听从凌商的安排。
在他看来,花错其实也没有做错什么。
错只错在他算计了花夭,还对她下了那么重的毒手。
吕一航是个直爽的人,便直截了当地提出了自己的疑虑——要除去东来阁并不太难办,但是首先,要有个名头。否则他侠义堂断不会『插』手此事,免得日后追究起来,担了污名。
凌商莞尔,“灭门一事,责任在我,功劳在你。”
吕一航神情一顿,“你要只身一人……?”
说实话,光是花错身上那些诡异的花瓣暗器,他们侠义堂就没几人能扛下来的。
而凌商虽然算是个高手,跟花错真较量起来也是平分秋『色』。
若东来阁的人一齐围攻他,凌商能否全身而退都是个未知数。
凌商看了一眼微微失神的夜慕参,转向吕一航,“若吕舵主信得过我,今晚就放了筠儿吧。”
吕一航面『露』难『色』,“这个么……”
“若信不过我……”凌商扯了个堪称颠倒众生的魅『惑』笑容,“在下只能把侠义堂也给端了。”
吕一航这才隐隐感到四肢百骸一阵酸麻,好似百虫钻咬般难耐,丹田更是幽幽燃起一股邪火。
夜慕参微微蹙眉,似是不忍,“吕大哥,你或许没听说过……这位还是个下毒的高手。”
吕一航看着夜慕参,这人与三年前喝酒时一般恬淡从容,教他就是有一肚子脾气也发不出来。
凌商则用那不带半点感情的清洌声音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夜深了,人也静了。”
他这话旁人大抵会以为是什么哑谜——实则不然。
吕一航闻言便冲出议事厅,回来后一脸颓容。
夜深向来人静。
可唯独这一晚——在侠义堂如火如荼地为明日之事做准备的这一晚,是绝对不可能的。
上上下下都在忙活的侠义堂,怎么可能会“夜深人静”?
喧闹到天明才是正常的。
然而吕一航方才出去一看,便傻了眼。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自己的护使与帮众,身上没有半点伤口,试探之下却像死人一般没了气息与脉搏,喊也喊不醒。
鬼知道凌商是如何做到的……
江湖上,比武时是不得用暗器这类不光彩不磊落的手段的。
而若是暗中在对手身上下毒,则更是会被千夫所指。
这种下作的手段,凌商这般身份尊贵的人是如何使得这般毫无心理负担的?
可以见得,此人非但实力过人,手段阴险,还相当的疯狂。
吕一航总算是明白,他那句“最讨厌看不清大局的愚人”是什么意思了。
他此刻的心情,除却绝望,只剩下了恐惧。
怪不得连总舵主都不敢招惹他。nbs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