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筠声泪俱下,字字句句控诉着凌商的罪行。
凌商也渐渐回过神来。
他确实是个作恶多端的恶徒。
但是他也不喜欢被人拆穿。
至少不是现在。
他目光空洞,好像能够直接穿透眼前的人,“你说了这么多,到底想说什么?”
莫筠被问住了,一时无言。
“我来替你总结好了,”凌商浅浅笑着,“你想说,我这样的人,从里到外都是罪恶,从头到脚都是不堪我这样的人,除了你,不可能有人看得上,更没有人愿意陪我一辈子了,是么?”
莫筠受伤的手稍许恢复了知觉,手腕处传来钻心的疼痛。
凌商低叹,“我实在配不上你,你何苦非要赖着我?”
莫筠的眼眶又红了。
“你写的那些信,我都看了。事到如今,你还不清楚我为什么娶你么?”
莫筠退开一步,不知所措地摇头,“我”
“陛下赐婚又如何?丞相权势如日中天又如何?你以为我真的稀罕么?”
“你别说了”
“我欠你?大小姐,你冰雪聪明,怎么会连这点帐都算不明白?”
“不是的,你什么都不欠我我刚刚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如果不是因为东来阁那个女人,你也不会知道那些事,那我也不介意继续扮你的夫君。可是现在,你也知道了,我是你的杀父仇人”
“别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也当什么都没发生过,那样不好吗?”莫筠说完就咬住了手背,不让自己哭得太失态。
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她看不清面前的人。
连呼吸都让她感到撕心裂肺的痛苦。
凌商却不肯轻易放过她,声音犹如地狱阎罗阴森无情,穿透她的耳膜,砭入她的肌骨。
嗤笑道,“怎么可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发生过的事无法改变,更无法抹杀。我都承认了,你又在怕什么?”
“我我怕怕失去”
“失去我么?你这么想的话,就太可笑了我对你自始至终都只是逢场作戏你从来就没有得到过我,又谈何失去?”
“可是”
“没有可是。我对你们父女也算仁至义尽了。否则莫远赫会死得更痛苦,而你”凌商头一次用一个男人打量女人的眼光看莫筠,鄙夷冷笑着,“你也不知道会被多少你过去正眼都不愿瞧的男人玩弄。”
不知是宿醉感作祟,还是因为某个人的出现又离去搅『乱』心绪,凌商像是变了个人,全然颠覆了过去的形象,对莫筠说的话一句比一句更粗鄙恶毒。
这是那家伙不顾『性』命也要救回来的人呵。
看到她因为自己遍体鳞伤,凌商心里竟隐隐生出些奇异的快意来。
从来没有人敢在莫筠面前说出这样侮辱的话。
她意外地发现,原来还有比心灰意冷更讽刺的痛苦。
凌商的模样比往常颓废些许,说的话更是让人生厌。
他优雅地垂下眸子,根根分明的睫羽在白皙的脸上落下阴影,无心的一个动作就足以颠倒众生。
“我不欠你什么。和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