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夜慕参似乎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董翰林和周探花呢?”
凌商从袖中飞出数根金线,圈住周尹辰握住长针那只手的手腕,凝神片刻后收回。
“他还活着……”凌商的声音里满是不可思议。
“那他……”
“也活不了多久了。”凌商没有再救一个人的兴致。
夜慕参跟着凌商离开地窖。
外头的阳光并不强烈,朔风却十分阴冷。
“不能报官了。”凌商望着地上黑白相间的卵石沉『吟』道。
“嗯。”夜慕参也不想惹麻烦上身。
地窖的通道再次隐没于教人眼花缭『乱』的阵局之中。
周尹辰蹲坐在墙角,睁着无神的双眼,半晌也不眨动一下。
若不是夜慕景被带走,他或许还意识不到自己仍旧存活于世。
然而,他纵然发现有人闯入,甚至带走了夜慕景,还是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他已经接连两夜没有合眼,沉浸于复仇让人战栗的快感与变相占有夜慕景的满足感中,身体的最后一丝活力都被消耗尽了。
等到周尹辰终于意识到,夜慕景不能跟着自己去死,而自己却要拖着虚弱病重的身体,与仇人恶臭的尸体一同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窖前等待腐烂与消亡时,没有尽头的寒夜已经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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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侯府。
夜慕景先被『迷』香所扰,后失血过度,还不幸染了肺痨,昏『迷』了整整五日。
这五日,夜慕参一直形影不离地陪在他身侧。
凌商只偶尔为他施诊针灸,全然将夜慕参当作空气,将夜慕景当作石头。
这天清早,凌商照旧沉着一张脸来为夜慕景诊脉。
按理说,夜慕景早该醒了。
之所以迟迟不醒,多半是不愿醒。
凌商抽回金丝,对夜慕参吩咐过这天『药』剂的用法,便匆匆离去。
夜慕参闻着他身上冷冽的茶香,看着他一开一阖的薄唇,差点脱口而出,喊他一声“哥哥”。
幸好,凌商的步伐足够疾速,他的背影也足够无情。
夜慕参偶尔也会担心,地窖里那两人,或许过上十年也不会有人发现。
到时候,那只不过两具枯骨残骸。
就算再有人发现,也没有人会想象到,他们曾在里面经历过多么恐怖的折磨。
对于连葬身之处都没有的董昌游和垂死边缘被遗弃的周尹辰,夜慕参也没有太多愧疚感。
凡是伤害过夜慕景的人,多惨的下场都是咎由自取。
翰林院的学士们多日不见董翰林,或许已经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官府或许也派了人马追查董昌游的下落。
可任谁也不会追究到夜慕参和凌商头上。
夜慕参双手握着夜慕景冰凉的左手。
他手腕上的伤口,这些天也都是由夜慕参亲自敷『药』包扎的。
据凌商说,这『药』可以让夜慕景的手两月内便恢复无瑕。
可夜慕景背后刺青般的「辰」字,因为刺得太深,凌商也无法清除。
夜慕参大概能够理解凌商的心情——他并非无能为力,而是不愿为夜慕景除去这个可恨的印记。
或许是因为凌商想要夜慕景忘不了周尹辰,而忘了自己。
被噩梦中的周尹辰死死纠缠的夜慕景,醒来后一身虚汗。
“景哥?”夜慕参见他睁开眼,高兴得嗓音也哑了。
“……秉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