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在喜欢的人身边当然是相当惬意的一件事。
赖在凌商身边更是如此。
在无尘居做咸鱼的日子里,夜慕参就深有体会。
无妄的牢狱之灾令傲娇堂主心力交瘁。
无忧的囚笼时日则让他『迷』失自我。
如今回到了现实,夜慕参其实也心有戚戚。
有着惊人的敏锐嗅觉的夜慕参,清楚地感觉到,棘手的事还没完。
甚至可以说……之前一直隐匿的暗流,如今才缓缓揭开了面纱。
夜慕参作为一个充满实干精神的创业人士,他想要给凌商的喜欢,绝然不止于肤浅的腻歪。
只有软弱的人,才会将那种腻歪当成爱。
无尘居里的夜慕参,也曾一度软弱过。
但是离开无尘居之后,在认真检讨过自己的荒『淫』无度之后,傲娇堂主陷入深深的自责。
真是逊啊,居然真的贪恋起那种自我毁灭式的放纵。
虽说夜慕参被赶出无尘居只不过一晚,对傲娇堂主而言,却是漫长得令人倍感煎熬。
煎熬归煎熬。
咸鱼翻身之前,傲娇堂主也没心情腻歪。
(其实是不归不想写感情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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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皇宫,夜慕参先去的自然是文华殿。
好久不见景太子,夜慕参竟产生幻觉——自己不在的日子里,文华殿里竟然比印象中冷清了许多。
太子哥哥必然十分挂心自己,所以才荒废了文华殿的打理;傲娇堂主不无自恋地想道。
再走进几步,夜慕参才察觉不对劲:昔日见到自己就要拔刀赶人的侍卫,如今却都换了新的脸孔,对他视而不见。
好像这文华殿再也没有守护的意义似的。
昔日鸿儒云集的大殿如今空空如也。
转了一圈,既没有夜慕景的身影,也不见他往日亲近的仆从。
夜慕参回到大殿,凝重地巡视了四周。
他来到一位神情木讷的侍卫面前,清了清嗓子,“有劳……这里怎么回事?太子殿下呢?”
侍卫呆滞的双眼认认真真地转动了三圈,终于开口应道,“你看到怎么回事,就是怎么回事呗。”
这也能算回答的话,骡子都能考状元了。
夜慕参默念佛系心法:莫生气,莫生气,生气遭雷劈……
皇宫不是他能『乱』来的地方。
他勉强打起精神,『露』出教男女老少皆犯花痴的笑容,“实不相瞒,我是太子殿下的旧友,今日来……”
“旧友?”侍卫『摸』了『摸』下巴,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夜慕参,“太子殿下的朋友,好像不是你这样的。他,他好像不如你这样俊。”
夜慕参心道:那是,天底下还有谁能像爷这般俊的?
嗯——除了美人凌商。
不过,他的表情却做作地『露』出谦逊的羞赧,“可能是最近福星高照,我的相貌也跟着星运变了……”
如此睁眼瞎的胡扯,没想却令侍卫深信不疑。
侍卫盯着夜慕参的脸,喃喃自语,“你的福星大概是我的煞星——近日我的脸倒不如过去俊了。”
夜慕参死活憋住一口老血:佛系,佛系。从容不迫,才是傲娇本『色』。
侍卫这张脸,怕是和天上的每颗星都犯冲。
傲娇堂主强忍住翻白眼的欲望,继续问,“那太子现在何处,可否告知?我找殿下确有要事商谈。”
侍卫突然警觉地瞪着夜慕参,“你真的是太子的朋友?那你为何不知他就在你府上?”
夜慕参意外地愣了一愣:他离开笑傲堂的时候,可没见夜慕景的影子。
“我非但是太子的朋友,我还是太子的兄弟。”夜慕参心里没底,嘴上却气势十足,“现在这个时辰,才刚下早朝吧?太子怎么可能在我府上?”
“你真是宋大人?”侍卫又端详起夜慕参的衣着来,“我看你八成是假的。宋大人为官清廉,从不穿这样华贵的缎服。再说,太子殿下每日早朝后都会跟宋大人一同离开……”
“宋大人?”夜慕参怀疑自己听错了。
姓宋的官员里头,跟夜慕景交情不浅的,似乎只有宋孝民一人。
可问题是,宋孝民和夜慕景什么时候那么亲密了?
他们俩的交情……朋友?
仇人还差不多吧?
其中定有蹊跷。
为了不引起注意,夜慕参压低嗓音,“你说的宋大人,可是宋孝民?”
“放肆!宋大人的名讳也是你能直呼的?”侍卫怒目圆瞪,“好啊,我果然没有看错。说,你究竟是什么人?”
往日夜慕景在宫中,无论什么人敢对傲娇堂主无礼,都会被太子好好教诲一番。
可眼下夜慕景不知去处,夜慕参只能咽下满肚子窝火。
夜慕参取下腰间一块不起眼的黑玉,嘴角不屑地撇了撇,“我是谁?认得这块玉吗?”
侍卫愣头愣脑地望着黑玉,辨认着上头的刻字,“凉……不,凌……”
居然是个文盲。
夜慕参正想为他指点一二,身后又传来一阵轻咳。
来人正是夜慕景的小舅子、探花郎周尹辰。
夜慕参差点被当作周尹辰之父的杀人凶手,含冤受了牢狱之辱;虽说如今他已是清白之身,如此见面却是着实尴尬。
“义……义弟,”周尹辰双眼凹陷,面容憔悴,神情疲惫而忧心忡忡,连客套的笑都带了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你来找阿景么?”
“呃……周大人。”夜慕参喉咙泛苦,“太傅之事,深感抱歉。以宣辜负了你们,你不必认我这个义弟。”
“别这么说,我都听阿景说了……”周尹辰姣好的面容因丧父之痛而蒙了一层厚厚的阴影,“这都是命定的罢,不能怪你。”
夜慕参暗暗心惊:这么些天不见,周尹辰的『性』情竟变了那么多。
周家没了老太傅,怕是要自此衰败。
想必周尹辰也清楚这不可逆转的趋势,因此才愁苦哀戚成这样。
“哈……”夜慕参本做好了被周尹辰蛮横指责的打算,如今的场合反倒令他无措。
他支吾了片刻,终于问道,“你也是来找景哥的?”
周尹辰用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眼神望着夜慕参。
半晌过后,周尹辰终于再次开口,声音隐忍着悲愤和不知名的情绪,“阿景这几天都在侯府,你不知道吗?”
什么鬼?
他夜慕参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事?
不不不,问题的关键在于,“景哥在凌商的忘忧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