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斑斑光影,寸寸裂帛。
暗室内弥漫浓重的酒味与腥味。
夜慕参身上的『穴』道终于被解开。
他趴在榻上,抿唇不语,双眸晦暗无光。
纵使笑傲堂堂主脾『性』是有目共睹的温和,也不至于卑贱到被人欺辱还嬉皮笑脸。
即便那人是他看上的美人。
抱和被抱,终归是两码事。
傲娇堂主心灰意冷地想,自己如此沮丧,不仅是因为反攻失败——更是因为凌商点了他的『穴』才得逞,胜之不武。
但真正追究下来,最令夜慕参心寒的,还是凌商对他充满恨意的举动。
虽说这回不至于被顶得痛晕过去,但也实在不好受。
夜慕参可以确定,凌商没有醉。可他却粗暴得像个疯子,仿佛自己只是个工具。
凌商伏在夜慕参背上,指尖慵懒地划过他的下颚,不带半点温存,“夜慕参,这都是你咎由自取。”
言罢,凌商利落地起身,“还不走么?太傅大人可还在等你。”
“凌商,你就这么讨厌我?”夜慕参颓废地翻身而下,站到凌商面前,“就因为我用清风斋威胁过你?还是因为上回在墨池……”
他转而黯然,“若真讨厌我,你又何必答应做我的朋友?又何必容忍我?方才又何苦与我……”
话未说完,夜慕参又被凌商胸口的血莲引去了注意。
这是一枚与只有拇指大小的血『色』莲花印记。
光线不甚明亮的暗室内,凌商心口的血莲格外妖异鬼魅,栩栩如生,形状却与凌商背后的墨莲……
夜慕参探身去看凌商后肩的墨莲——果不其然,凌商的后背不知何时,居然无瑕得没有半点点缀。
再细看凌商的脸:妖孽的面庞清冷疏远,没有一丝血『色』;浑浊的眸子上蒙着幽幽紫雾;薄凉的嘴唇更是苍白。
“怎么回事?柳生冥刚刚做了什么?”夜慕参指着凌商的胸口,恍然大悟般地问道,“所以,他刚刚不是吃你豆腐,他是在……”
“与你无关。”凌商别过脸,若无其事地打断,“夜堂主,你若再『插』手我的事,我不能保证你能一直没事。”
所以……凌商不让夜慕参干预他和柳生冥的恩怨,是为了保他?
夜慕参心头的怨念转眼消散。
美人还是美人。
拐上了马又勾引上了塌,锁住他的心也不会太难吧?
只是傲娇堂主对不久前凌商恶劣的纵情仍旧心有戚戚焉。
谁能想到,这美人到了塌上,竟化身成了野兽。
饕餮之后,又成了薄情郎。
“凌商,我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可小爷我想『插』手的事,也没有人能阻止得了。”夜慕参笑得疲惫,“你我该做不该做的都做了,为什么还总要说与我无关这样的话?”
凌商凝眸望进夜慕参的双眼,语气冰冷,“哪有什么该不该?不过都是造孽。”
他蹙紧眉头的模样教人见之心动,可他的话也教人听之心寒。
夜慕参自嘲地笑了,“造孽……原来如此。”
凌商不愿再与夜慕参纠缠不清,“走吧。你不是想好好认识一下宇文大人么?”
“……”夜慕参对着地上碎裂的布片,喉咙发干,“这儿还是先收拾一下吧,免得被人看到。”
“那你收拾吧。”凌商神『色』凝重,气韵虚弱,胸口血莲红得刺眼。
他三两下穿上了红袍,到了门口,欲要开门。
“你这样没事么?我让鲁迁送你吧。”夜慕参眷恋地唤住他。
他口中泛苦——凌商之所以要让墨池和弥相为自己疗伤,都是因为柳生冥吧?
“不必。”
一阵冷风灌入。夜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