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军营中,秦英正在听部下汇报情况。
“士兵伤亡一千三百五十八人,粮车烧毁一辆,营帐其他全都无碍。其实咱们的损失也不是太大……”
秦英脸色越来越沉,部下声音越来越小,秦英冷哼一声,道:“区区小儿害我损失一千部将,传扬出去我的脸往哪里搁!经此一役他士气大增我士气大减,如此损失岂能说小!唉,也是我大意轻敌,只觉得两个小儿不自量力逞英雄,可如此情形能站出来的胆量气魄总是有的!我却无知无觉仍然一切照旧,这才叫我儿郎拜拜送命!”
部下忙道:“今夜之事皆因探子行事不密被人抓到马脚,将军计谋周密并无不妥之处,又何必因此自疚呢!”
秦英叹道“雁过留影、人过留痕,他们入城数日就得来许多情报,如此招摇行事怎能不被人怀疑?是我太过着急了!不过一错不可再错,今日之耻明日加倍奉还!算日子田将军已到新丰,明日你率两万士卒前去黄平,包夹木泉!”
部下忙问:“那卫宁呢?咱们不围城么?”
秦英道:“我已派人前去平阳,不过能调动城中平、卫守军,李三公子和裘大公子在城中无疑。如今平州没必要与咱们死拼卫宁,咱们若是围城他们就必须想办法把李三公子救出来;可咱们不围城就是摆明不会对平州穷追不舍,只要李三公子肯走、我们决对不拦。李三公子无性命之忧、平州就未必施救,虽不围、卫宁已是孤城。”秦英在案上铺开一张地图,竟是卫宁城防图,“兄弟们拼死将这张图送了出来,我总不能叫他们死不瞑目。平州不施援、我就跟他们慢慢磨,少则三日、多则十天,卫宁必破!”
第二天一天青军都未动,似在休息,到傍晚拔营至南城外,试探着攻了下城,被卫宁守军击退。赵熹见青州分兵前往黄平,蠢蠢欲动想要追击阻拦,可顾忌秦英还兵临城下,不敢妄动。承平见状许诺道:“我知你不耐守城,可情形如此无可奈何。若有一日我能掌有军权定与你百万大军,叫你攻城略地、追亡逐北,尽展才智!”
赵熹丝毫不觉承平空口白牙胡吹大话,眉眼弯弯道:“好,我等你的百万大军!”
第三天,青军一日都未进攻,赵熹觉得蹊跷,望着南城外的青军,心中不安。
“他们为什么要从西挪到南呢!南面的城门比较容易攻破么?他们又为什么不进攻呢?”
承平皱眉思索,忽想到了什么,忙向赵老六询问:“六叔当初赵将军是如何攻下卫宁的?”
赵老六答:“因知道卫宁城坚将军先攻了黄平、木泉,之后三方包围卫宁。卫宁城当时在叛军手中,他们不善使用城防工事,只会射箭、投石,将军就像如今的青军一样多次试探,很快叛军的城防物资就不够用了。之后将军又叫兄弟们连夜挖地道挖塌了城墙,很容易攻进城去。”
承平忙问:“在哪里挖的地道?又挖塌了哪里的城墙?”
赵老六指指脚下:“就是南城。不过咱们临走之前已把地道填埋好了,城墙也重新修筑。这次回来我看这城墙都已经砌好,结实得很,青军想省事讨咱们的便宜那是绝对不能了。不过就像咱先前说的,咱们这些人手、物资想打退青军绝无可能,小君、公子,咱们还是得早做打算啊!”
赵熹扁扁嘴:“肯定会有援军的!我们一定能胜!”
承平仍有忧虑,却也没明言,只是回府衙后向护卫交代一二。待护卫离去,承平望着悠然的银月,幽幽叹了口气。
第四天,青军仍未动弹,卫宁这边却噩耗连连。白日黄平来了消息,黄平城已被青军攻破,好在黄平所有官员百姓皆已疏散至平州境,青军并未追击;下午时又有木泉送来求救信,说新丰已破,木泉被重兵围城,希望卫宁相救。
这两件事都是意料之中,可速度未免太快。黄平、新丰,不过两日连下两城,木泉和卫宁也岌岌可危,青军强横至此,卫宁能坚持几日?
赵熹苦笑:“木泉也是慌不择路了,竟向我们求援,我们都自顾不暇呢!”
承平叹道:“毕竟咱们这儿还有一半卫州军啊。”卫宁还有一小半卫州军,在承平调配下稳定城内。木泉不似卫宁、是完完全全的卫州领土,眼看自己家园被侵,卫州军士心内惶惶,平州军士也无可避免受到影响。
这还不是最糟的。快入夜时有快马从平州来,承平连忙将人请至堂上,一见不是朱鹤心底已凉。打开信一看,果不其然。
赵熹忙问:“怎么样,援军几日可来?”
信使闻言道:“郡公听说三公子在卫宁事迹大为欢喜,已命人备下庆功宴等您回平阳为您接风。他还说让您在司农太过屈才,等您回去就任您为司兵参军事,随郡公身边、参议州中诸事;卫宁守军皆赏,有功者另升官爵。除此之外郡公还交代请裘大公子至平阳做客,不必着急回卫。三公子,恭喜啊!”
赵熹觉得不对:“郡公这是何意!”
信使继续道:“青州绝不敢冒犯平州,公子大可安心随我回平阳,公子您看咱们何时动身?”
赵熹怒道:“郡公叫我们弃城!”
信使不悦:“这位小将军,属下不知您何官何职,可您既然在卫宁城,就该听郡公和三公子号令。郡公有命、要属下传达给三公子,您静听即可,说东道西、怕不合规矩吧!”
赵熹猛地站了起来,还未开口就听承平道:“陈大人,您是司录参军事佐吏、在常大人下任职,是否?”
信使答:“正是。”
承平又问:“非是承平冒犯,只是承平至府衙供事日短、对诸官还不熟悉,敢问大人除平州府衙印信外可还有父亲私印?”
信使怒:“公子怀疑我!平州公文向来只加府衙印和诸司印,何时加过郡公私印!”
“非是承平怀疑,文书上只是对卫宁慰问几句语焉不详,您带的口信没有佐证承平也不敢信啊。”
信使道:“若郡公有意纳下卫宁那早已派出军队,信上也只会叫公子小心守城等候救援,书信上未明言,公子聪慧,还不解其意么!陈某骗您何益!依陈某看是三公子好大喜功不肯放过难得的机会吧!郡公准公子参与州府诸事已与大公子、二公子相同,三公子职位甚至高于二公子,还请三公子大局为重、勿要拿平州上下搏您的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