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与秦英定了约,承平赵熹便不再前去打扰,只等着回去时将人一并带回平阳,至于秦英所提之“小将”,众人也未放在心上。
四天后,淮乌将军府门口忽然跑来一人说要求见承平,承平叫人进来,是一个百姓打扮的军卒。来人见到承平赵熹后奉上令牌表明身份:“三公子、赵将军,小人乃孔舒参将亲兵,奉命前来禀报军情!”
孔舒曾护卫承平前往卫宁,之后虽不再为承平下属,但其发迹升迁都有承平暗中相助,因而一直将承平奉为主上,私下书信往来颇多。此次抗青孔舒亦为前线将领,正好留在安昌城中。承平问:“可是安昌城那边出了什么事?”
军卒急得要哭出声来:“公子、将军。大事不好了,安昌城丢了、二公子找不到了!”
“什么!”赵熹立刻跳了起来,“安昌城到手才多久,城里还有十万大军,怎么就丢了!高元帅呢,李承泰是草包他呢,他不也在城里么!”
承平见军卒又惊又怕快要说不出话,安慰道:“丢城之责不在你,你不必害怕,只将事情慢慢告诉我们就好,这不也是你的任务么?站起来喝杯茶,好好说。”
袁敬德忙倒了杯茶给军卒,军卒没有接,却也平静许多,解释道:“二公子接替赵将军来到安昌,将军们还怕他胡乱指挥,后来发现他并不插手军务,大家都松了口气。结果他并不是什么也不干、而是天天催着元帅出兵攻打安昌北土门关等城池,元帅被他催得心烦、加上攻打安昌北部三城本也是计划之内的事,元帅便不再等待、亲自领六万兵马前去攻城、以求速战速决,安昌城里则由二公子和孔将军镇守。”
赵熹蹙眉:“安昌是重镇、又有四万兵马,孔舒向来谨慎、叫他守城该不会出问题才是,就算青州大军来袭、拖上十天半月等待援军总不是难事,怎么就丢了呢?”
军卒小心翼翼瞥了眼承平,委屈道:“高元帅走了以后二公子便荒唐起来,也不管军务、天天饮酒作乐。孔将军先前得了三公子交代,只略劝了两句,他不肯听也就随他去了,每日只带我们训练、巡城。三天前有奏报称安昌城外野狼山有小股青军流窜、他们伐木动工不知要做什么,孔将军怕他们有阴谋,请示二公子后带着我们三千人前去山里探查。山里倒是有小百人,见了我们就跑,孔将军带我们追了一天,觉得他们好像是故意将我们引走,于是连忙往安昌城里赶,路上就遇到了从城里逃出来的平军,他们说安昌城已经丢了!”
军卒又激动起来,敬德忙将水递过去,他一饮而尽,继续道:“孔将军震惊不已、赶忙赶路,等我们到达安昌城门已闭、城墙上都是敌军!孔将军无法,只得带我们去找高元帅,并派出三队在安昌周围搜索二公子和逃散的平军兄弟。昨日孔将军已与高元帅汇合,孔将军共收拢残部两万七千人……”
承平赵熹沉默,敬德惊道:“找回来的逃兵就有两万七千人,难道他们不战而逃、根本没有守城么?”
军卒道:“我们遇到了一个二公子护卫,据他说我们离开不久便有人来报说青军大军攻城,二公子初还叫大家守城,谁知命令还没到就传来城门攻破的消息!二公子从没上过战场、听闻城门已失吓破了胆,也顾不得将士们、带着亲兵就逃命去了!青军攻得急、城里乱的很,二公子如此、大家全都慌了神、纷纷四散奔逃,哪里还顾得上抵抗呢!他们甚至连青军将领是谁、军士多少都不知道!更要紧的是,二公子丢了!高元帅正找人四处寻找、同时问明情况,向来不两日也会送信来淮乌;孔将军看一时半会难有结论、便先遣了小人来给公子、将军报信,并请公子将军留意,看二公子是否会跑来淮乌!”
承平眉头紧锁,久久没有说话。赵熹向军卒道:“我们知道了,辛苦你奔波!敬德,带他下去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再赏十银。”
敬德领了命带人离开。承平这才道:“城丢了没什么,再打回来便是,可人怎么也丢了!是我太大意了……”
赵熹抚上他的脊背:“怎么能怪你呢?先前只以为你二哥是个草包,没想到就是个兔子、见了鹰就给吓了半死、一溜烟跑得影子都没了!”
承平不住叹气:“他若跑了还好、就怕……”
赵熹对承泰并无好感,再考虑李家以后、承泰就此消失说不定还是一桩好事。可承泰是国公爱子,他若出事国公必受影响,于大局不利;何况无论如何他都是承平的二哥,两人远远没到你死我活的地步,这时承泰出事、承平必然十分难过。赵熹安慰道:“你二哥身份特殊,青军不会杀他!若你二哥真被青军所俘、青军一定会主动找我们!我会让韩东仔细调查,定将他找到,放心!”
承平回身握住赵熹的手:“多谢你!”
事关重大,承平和赵熹立即找到赵招胜和赵福商议,承平道:“如今要紧事有两件,一则安昌城失、北面三城还未尽下,高元帅前有狼后有虎极容易被两面夹击,待高元帅信使到我便会下令叫他撤回淮乌与我们汇合。”
赵福有些顾虑:“北面三城已下一城,另外两城要攻也不难,这时候要高元帅撤军,他肯么?”
“垂手可得之物翻手既失,三城易攻只因安昌为要道关节、无安昌三城无倚仗。如今安昌重回青州、军心涣散,咱们也得重整旗鼓才行。高元帅为沙场老将,他一定懂得。”
赵招胜道:“懂与不懂二公子在他手下失踪,如今三公子有令他哪敢不听!现在就怕二公子落到青州手里,咱们国公是最心软的,青州若以二公子为质要挟,国公怕会妥协……”
敬德问:“他们会用二公子换秦英么?”
赵熹冷笑:“区区秦英算什么,我看怎么都得换咱们十座城池呢!”
敬德沉默下来。他自然不愿意换,可于公于私他都没有资格置喙,他只能默默祈祷,祈祷最坏的结果不要出现。
怕什么来什么。两日后高元帅率军回到淮乌,一同前来的还有青州使者,带着李承泰的腰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