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岁岁看得心头诧异,三个小团子倒是看起来显得很是开心,在荒草丛生的路上嬉戏打闹着。
龙岁岁转头问身后的如锦。
“这处,怎的如此荒芜?”
如锦这些年一直都待在尚书府内,所以她对这些东西,了解的比他们的都要多。
“这个……”
如锦想了想:“我听说,这里以前不是这样子的,以前是尚书大人的一位姨娘住在此处,可自从发生了那件事情后,尚书大人就不待见这位姨娘了,下人们也觉得这位姨娘很是吓人,所以根本就不敢此处才会变成如今这样。
“是么。”
龙岁岁了解了大致情况之后,就并没有多在意了,而是继续往前走。
往前走了数步后,忽然,龙八月新奇的声音响起。
“娘亲……你看那树里有个人在动哎!”
“哇,真的有!”
龙七月的震惊声接着响起。
龙岁岁诧异,当即就朝着那边看了过去。
但见一高大的槐树旁,正有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子正趴在树洞里,不知道在干嘛。
龙岁岁看向了白霜,白霜接到示意,立刻就向前走了几步:“这位姑娘……你这是在做什么?”
听到这声音,那女子似乎是被吓着了一般,身形抖了抖,而后,她立刻的将上半身从树洞里钻了出来。
因这一些,众人都将她的样貌给看了个清晰。
但见她手里正端着一个斑驳旧碗,里面呈现了一些墨绿色的少量汁液,而在她的另外一只手里,还拿个一个别人不要的破烂镰刀,而在她的手掌,新的旧的布满了伤痕。
很显然,她刚才竟然是在掏槐树的汁液,用碗乘着。
再看这女子的样貌时,就连如锦,都是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但见那女子的手看起来很是年轻,但脸上,密密麻麻布满了皱纹,跟阁老树皮似的,那双眼睛也,瞳孔也是一片的灰白,很显然,她已经是给失明了。
听到这边有几人走了过来,女子顿时脸上就露出了一个惊喜的笑容来:“是大人来看我了吗?”
声音分明是二十几岁的姑娘才有的。
她口中的大人,很有可能是只的龙永德,毕竟在这府里,也只有龙永德可以被称为大人。
“不是的,我们是大小姐院子里的人。”
如锦虽然见这个女子的第一面有被吓到,但由于同情心,她还是下意识地询问。
“哦……”
女子沙哑的声音很明显是低落了几分,她拿着破碗,握着破镰刀的手往树干旁摩挲了几下,摸到了自己的破木拐杖之后,就继续杵着往前走了。
“大小姐,不是在五年前就被浸猪笼了吗……你们又在骗我。”
龙岁岁眉头微挑:“没有骗你,是我回来了。”
女子走路的身形微僵,而后喃喃自语道:“回来……那就回来了吧。”
龙岁岁看着她手里端着的少量汁液,好奇出声:“你挖这槐树汁做什么?”
“槐树汁药用不大,又是不能当饭吃。”
这女子方才挖槐树汁明显是很执着的,而且看她手上的疤痕,龙岁岁分析出,女子明显是长期挖槐树汁,才把自己搞成的这副模样。
“这个……”
女子低头,捧着碗的手捏紧了几分:“我的孩子傻了,要喝槐树汁才能好……”
话落,龙岁岁立刻就不赞同地挑眉:“你听谁说槐树汁可以治痴傻的?”
“槐树汁,最多也只能有清热解毒的效果,根本就不能治疗其他的病。”
话声落下,女子似乎是被这番话给骇着了一般,她猛地停下了脚步,大声地吼叫了起来。
“你骗我!”
“明明大夫和我说了,我要是想要我的孩儿好起来,我就得日日去挖槐树汁给他喝,他喝了,总会好起来的!”
龙岁岁听了这话,眉头皱得更深了。
“哪个大夫同你说的?”
“这完全就是谬论。”
听着龙岁岁的话,女子好似是受了刺激一般的,捂住头大吼了起来:“不……不可能的!”
“明明……我已经将我所有的积蓄都花出去了,好不容易请了个大夫,他……不会骗我的!”
“一般的大夫是不会骗人没错,可要是那大夫,是提前受了谁的指示的呢?”
龙岁岁上前一步,打量着她老树皮一般的脸颊:“我可不相信,你这脸颊,生来就是这般的。”
话声落下,女子颤抖着手,摸上了自己的脸。
而后,她咬了咬唇,转了个身,对着龙岁岁的方向就是‘扑通’一声给跪了下来!
这一举动,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龙岁岁微诧地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女子:“你这是做什么?”
“大小姐,求您帮帮我!”
龙岁岁挑眉不语,让白霜僵她扶起来。
“你不必跟我如此多礼,赶快起来吧。”
这一跪,她可不想受。
“不,你若是不听我讲完,我便长跪不起了。”
见她态度如此坚决,龙岁岁倒是来了几分兴趣:“你说说看。”
女子颤抖着身子,抖了抖唇,这才开口道:“我本来,是这京城里小有名气的花魁,虽然流连于烟花之地,可我却嫁给大人的时候,却也是清白之身的。”
听她这样说,龙岁岁大约猜到了她的身份:“你是我父亲后来娶的姨娘?”
“不错,我乃尚书大人妾室季华月。”女子睁着一双灰白色的眼睛:“本来我最开始来这个尚书府的时候,大人和大夫人都待我不错。”
“可自从,我生下了城儿之后,大夫人就变了,她开始凶相毕露,各种责罚我还不够,先是将我的样貌给毁成了这样,然后,她还毒瞎了我的一双眼睛。”
说到这里,季华月握紧了拳头,身形颤抖得更厉害了。
“我听你话里的意思,你还有一个孩子?怎么我在尚书府,从未听说过他?”
提到这个,季华月扣着破碗的手骨节发白:“我那孩儿,一生下来就是痴傻的,只不过小时候不明显,他却是长大,痴傻得也就也发明显,尚书府他们……不愿意要一个傻子。”
说到这里,季华月眼睛即便是失明了,在那一刹那,眼底也可见滔天的恨意。
听她这样说,龙岁岁也大致明白了一些:“所以,你这才听信了别人的假话,日复一日地挖着槐树汁,抱着一丝卑微的希望试图让你的孩子恢复理智?”
“是。”季华月低头回答。
“你这判断,当真是不对了。”
龙岁岁蹲下身来看她:“若是你那孩子能够治好,尚书府早就派大夫治好了,还用得着你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