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的脸呢？”
季华月如今很是在意的，可以说就是她这一张脸了。
曾经她可是一处地方的花魁，她也正是靠着这张脸，才得了龙永德的青睐，成功加入了尚书府。
龙岁岁在宣纸上勾勾画画，而后抬起头来：“也能治。”
“我方才诊过脉了，你身体的这个情况，是在孕期中了毒，所以母体连带着胎儿都是受了影响，成了如今的模样。”
说到这个，季华月当即就想起来了当时柳岚翠给她送的那一堆补品，心头不禁就浮起了一股愤恨。
本来脸和眼睛，在两年前都是被认定治不好的了，而今龙岁岁竟然告诉她能够治好，季华月当即眼底就燃起了希望：“那我的孩子……”
“也能治。”
龙岁岁将纸张放下，而后她抬头看向了季华月：“不过，我需要你配合我去治疗。”
“之后，我也需要你配合我去做一些事情，你肯不肯答应？”
“好，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龙岁岁挑眉：“我还没有说什么事情呢。”
这样一说，季华月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是有些过于激动了，这才一时口不择言，当即她忙歉意道：“那大小姐告诉我，要我去做些什么？”
“我要你……”
龙岁岁说到这里，微微一顿：“取代柳岚翠的位置。”
她要柳岚翠看着，自己是如何一步一步身败名裂一无所有的，原主的母亲，不会白死，这些苦，柳岚翠也应该受一受！
声音落下，季华月明显是还没有反应过来：“可我不过也只是一个青楼女子，如何能够成为这尚书府主母？”
“你还有我呢。”
龙岁岁说到这里，看向了自己身后探头探脑的龙二月，摸了摸他的脑袋：“你们昨日做得很棒。”
受了表扬，三个团子也是显得很是开心的。
“你还有什么东西要拿过来吗，我让掠影去给你们带。”
季华月摇了摇头：“这些年，我除了我的孩子，当真是一无所有了，就连我当初和大人的定情信物，都被我为了活下去当卖了。”
对此，龙岁岁沉默了。
而后，她看向了如锦：“你去我父亲那边让他调一个丫鬟过来，说是要照顾季姨娘用的。”
“是。”如锦答应了一声后退下。
季华月有些不确定地开口询问：“你确定，他现在会给我派遣人手？”
“他不会不派的。”龙岁岁起身，在药柜里翻找着药材：“若是父亲，就算是再不喜姨娘如今的模样，却也是会顾念着旧情对您好些。”
“可要是柳岚翠那边，那可就不一定了。”
这样说，季华月也明白了龙岁岁话里的意思，当即她道了一声：“麻烦岁岁小姐了。”
龙岁岁点头，而后专心打量起手里的药材来。
再过一日，便是到了龙婉蓉出殡的日子。
尚书府只派了一小队人马抬着龙婉蓉的骨灰盒前去安葬，但龙永德强烈要求了，这一趟葬礼，龙岁岁必须要去。
龙岁岁听着这个消息，当即将手中的药材放下。
“大人他什么意思，为什么龙婉蓉的葬礼，小姐必须要出去？！他不知道我们小姐向来就与龙婉蓉不合吗？”
如锦在一旁絮絮叨叨地念着，龙岁岁却是抱有不同的意见。
“我倒是觉得，这就是一次机会。”
“啊？”如锦歪着头，明显是有些不太能明白龙岁岁这话里的意思。
“明日我们正好可以趁着这次机会，去悬医阁那点药材，顺便，也就出去逛逛”
龙岁岁看向了一旁，脸上裹着白布的季华月。
“我现在这幅模样……可以去吗？我也很想要出去……”
季华月由衷说着，她已经是太久没有出过尚书府这个地方了，一时间竟然很是想要再听听京城的繁华。
在听闻了柳岚翠的女儿龙婉蓉死了之后，季华月是有些幸灾乐祸的。
她笑因果轮回报应不爽，柳岚翠将她害成了这幅模样，没想到，她也会有这样痛失爱女的一天！
“你想要出去，自然可以。”
龙岁岁看向了如锦：“明日，你将姨娘扶着，姨娘再带个斗篷将脸给遮住，那便是可以了。”
说起来，季姨娘在龙永德的面前都消失了这么久了，龙永德也该好生见见她了。
“好。”
听闻自己可以再出府，季华月明显也是有些高兴的。
于是着一日，龙岁岁监督着三个宝贝学习功课，同时也治疗着季华月和龙城的病情。
季华月虽然还是有些不相信龙岁岁的医术，可事到如今，她再别无选择，龙岁岁愿意帮她，就已经算是天大的运气了。
第二日，尚书府一行人在晨昏时分极早地就出了尚书府。
龙岁岁带着如锦还有掠影以及季姨娘一同前去，而白霜，则是留在府里负责三个团子的功课，以防他们再出去乱跑。
柳岚翠脸上裹着一层面纱，将脸上的脓疮牢牢地遮掩住，而在她光秃秃的头顶之上，也是给裹上了一层白色的巾布，恰好是将她的面容给遮住了，只留了一双眼睛在外面。
这样看起来，虽然是奇怪了一些，不过倒也算是将她的丑给遮住了。
季华月蒙着眼，里头有着龙岁岁给她治疗的药材，头上也带着斗笠，因此在外的人也看不清她到底是长了一副什么模样。
不过看她的身形，倒是很是纤瘦柔弱。
叶天靳很快就注意到了龙岁岁身边的季华月，当即好奇皱眉道：“她是谁？”
“这位，是父亲的季姨娘啊。”龙岁岁解释。
“见过大人。”季华月对着他，行了一个标准礼。
龙永德神情微微恍惚，而后他又很快想起来了记忆里季华月那张皱皱巴巴的脸和意外吓了的眼睛，很快他也就没有了心情。
“婉蓉的葬礼，你跟来做什么？”
柳岚翠看着季华月，很是不悦地开口。
要知道，当年，季华月可以说是独占了龙永德几个月的宠爱，她如今想起来，心口就是一阵的堵得慌。
“我……”季华月声音一哑。
“大夫人这话就说得不对了。”龙岁岁戏谑地看着用白布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柳岚翠：“季姨娘既然是我尚书府的姨娘，她自然便是可以一同参与婉蓉的葬礼的。”
“好了，别说了，走吧。”
龙永德不耐烦往前走了去。
由于怕惊动穆王发现他们，到时候把龙婉蓉的骨灰给扬了，所以这一场葬礼，低调至极，甚至是连马匹都没有用上，就连整个葬礼过程也是尤其的低调，可能就连普通百姓的葬礼都比不上，龙婉蓉的葬礼就这样草草了之。
回来的路上，正好路过悬医阁。
龙岁岁当即上前几步走在了龙永德是前面，请示道：“父亲，季姨娘有些不舒服，不如我带她去悬医阁取几味药吧？”
“贱人就是矫情，都这幅模样了，还取什么药。”
当即柳岚翠不满地在一旁说着风凉话。
龙永德看了季姨娘的身影一眼，想着这些年的确是自己有些亏待了她，于是摆了摆手：“既然如此，那便去吧。”
“你们去抓药，我在这里等你们就是。”
说罢，几人当即就在悬医阁对面的一个茶馆先打算坐下。
“那便多谢父亲了。”
龙岁岁说罢，领着季姨娘和掠影往悬医阁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