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昀闻言微微拧眉,自幼他便察觉到母妃瞒了他很多事情,从来没有对他解释过什么,如今看来的确如此。
到了午后,沈自川便将信封查到拿了过来。
沈自川快步走进,便将两封信和一枚用娟布包着的玉佩递给了陈嬷嬷。
“陈嬷嬷。”
陈嬷嬷接过两封信,拿起来看了看,便道:“不错,的确是这两封信!”
陈嬷嬷随即便将其中一封递给了萧昀,“这封便是给殿下的。”
萧昀抬手接过,陈嬷嬷看着手中的另一封信缓缓说道:“这封信虽然是娘娘嘱咐了给那些神秘人,但是如今娘娘已经去世了这么多年,不知当年有没有人前来探寻娘娘的消息,即便当年曾经是有人前来过,只怕得到的消息大约也只是巷冷茶凉,杳无音讯,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应该也是不会有人再来了,殿下若是想看,便也一并看了吧。”
萧昀闻言微微顿了顿,接过信缓缓摇了摇头,“罢了,既然母妃这般吩咐,想必自然有她的理由,这封信便先留着吧。”
陈嬷嬷看着萧昀便也点了点头,“也好。”
“还有这枚玉佩,这枚玉佩也是娘娘交代好交给那人的,殿下今日也一并收好吧。”陈嬷嬷随即道。
萧昀抬手接过玉佩,只见玉佩看上去像是一枚信物,上方刻着一个字“晟”,他眸光微深,看着陈嬷嬷说道:“好。”
陈嬷嬷随即看着萧昀便说道:“既然如此,那老奴便不打扰殿下了。”
“容霁,送嬷嬷离开。”
容霁应是,随即便送陈嬷嬷离开。
萧昀随即将这封信打开,信封中有厚厚一沓信纸,不知道母妃当年写了多久,入目便是容妃熟悉的字迹。
“子谙吾儿,见字如面。”
“子谙,等你见到这封信的时候,母妃或许已经离世多年,你应该也已经褪掉少年稚气而长大成人,可惜,母妃已经等不到这一天了,等不到看你束发及冠,看你娶妻生子。子谙,你心中可会怪罪母妃丢下你一人在这尘世中?”
“不过母妃的子谙善良纯孝,即便是有过怪罪,想来也能体谅母妃一二。自从十年前入宫之后,我的生活便从来没有一天是有色彩的,提前写下这封信,是因为或许不知哪一天母妃便无力扛下这如深渊般的皇宫离你而去,这皇宫于我是折磨,是桎梏,若真有这一日,也是我终得解脱,愿子谙别怪罪母妃,别太过伤心。”
“母妃这一辈子最骄傲的事情便是能有子谙承欢膝下,让母妃慰藉不已,你少年老成,从不叫母妃为你过多担心,即便是你小小年纪便被迫离了我身边出宫独住,母妃也相信你能照顾好自己,你自幼便聪明过人出类拔萃,只是慧极必伤,你的未来还有锦绣山河,莫因母妃的事情太过耽误了你。”
“细数我这一生,前半生活的极尽潇洒,所以后半生如此煎熬,许是上天对我过多任性的惩罚,若说我这一生有没有什么遗憾后悔的事情,那应该便是当年因为一时任性,在一个误会之下便带着还未出生的你远走他乡,不仅害自己和你落入这般田地,还平白无故伤了那个将我放在心尖上的一人的心。”
“你这般聪明,想来早已便对自己的身世起过怀疑,子谙,你的确不是萧闳的儿子,我当年受他蒙骗进了宫,从此被迫受尽折磨,像他这般阴险龌龊的人,自然不配。子谙,你的亲生父亲远在天洛,他位高权重,一人之下万人之下,便是天洛国的摄政王,他武艺谋略样貌秉性,无一样不是天下绝顶,母妃能得他所爱,是三生之幸。”
“当年我因为一个误会任性出走,他并不知我早已怀胎月余,也曾苦苦挽留,可我当时年少气盛,只觉得走得潇洒,如今悔已晚矣。你也莫要怪他这么多年来从未有音信,皆是因为我当年将话说的绝情,他也并不知你其实并非萧闳的生子。”
“子谙,母妃的后半生已经饱尝了任性的惩罚,如今也仅有一个遗愿,也只有你能替母妃达成,母妃恳求你,若是有机会与天洛摄政王谋面,替母妃向他问一声,别来无恙,他这一生孤苦如斯,母妃伤他良多,若是余生能有你在他身前尽尽孝道,此生也算有所弥补了。”
“母妃还有最后一个遗憾便是不能看到子谙娶妻的那一天了,我的子谙眼高于顶,想必能够看上的姑娘也一定是世间唯一,母妃不知道她喜好什么,当年一路奔忙,如今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便将母妃常年戴的这支凤尾玉簪赠她,希望她不要嫌弃才是。最后,母妃惟愿你们心有灵犀此生不负,切不可像母妃这般落得如此的结局。”
萧昀红着双眸看完所有的信纸,顿了良久才沉沉地吐出一口气。
顾绾辞一直陪在他身边,缓缓抬手覆着他的放在桌子上的手背,“子谙……”
萧昀看着她缓缓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事。”
萧昀随即将信封打开,只见其中果然有一只长长的匣子,萧昀将匣子取出,便见里面躺着一支簪子。
“这是?”顾绾辞见状便开口询问。
萧昀将这支凤尾玉簪取出便道:“阿辞,母妃在信中说,当年她因为一场误会带着我任性离开来到天楚,才铸就了后半生的痛苦,所以母妃便嘱咐我们之间要两不相负,莫要落得像她那样的结局。”
顾绾辞闻言目光微微一动,看着萧昀说道:“容妃娘娘……”
萧昀看着她轻轻颔首,“母妃还在信中说,我的生父并非是萧闳,而是天洛国的摄政王。”
顾绾辞微怔,她正欲开口,萧昀便缓缓摇头,看着手中的玉簪说道:“阿辞,这枚簪子是母妃留给你的,母妃说,当年她带着我一路流落,身上也已经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还望你不要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