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自川带着人来到封府门前,便见前方的雨地里躺着一道黑影。
封府的大门依旧紧闭着,沈自川撑着伞下了马车,便上前走到了郁时的身前,见郁时已经失去了意识,便吩咐手下几人上前将郁时扶了起来上了马车。
沈自川随即吩咐手下向策王府驶去,马车便缓缓离开了巷子。
萧昀和顾绾辞将晚膳吃完,见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两人起身走到院子里,沈自川便带着人将郁时扶了进来。
顾绾辞抬眸去看,打量了昏迷着的郁时身上的伤便觉得触目惊心,她随即便对沈自川说道:“快把他放在床上吧。”
沈自川点了点头,便转身将郁时扶进了厢房中。
走进屋子,见顾绾辞要跟着进去内室,萧昀抬手便将她拉住,“你身体还没好呢,别累着了,易老还在府里,程鞍,去请云老吧。”
“是!”程鞍闻言看着萧昀便拱手一礼应声,随后转身走出了厢房。
萧昀看着顾绾辞便将她拉到了桌子前坐着,命一名暗卫去沏一壶热茶。
云老片刻后便走了过来,见萧昀和顾绾辞坐在一旁,便打量着顾绾辞的气色道:“你这丫头今日看上去总算有点人样了。”
顾绾辞看着云老淡淡扯了下唇颔首致礼,云老便和萧昀点了点头后走进了内室。
云老走进内室看着郁时背后的伤便吸了口气,不禁咂舌道:“还有一息尚存,这小子还真是命大。”
沈自川随即帮着云老将郁时的上衣脱掉,但是因为郁时身上的大多衣料都和血肉凝结在了一起,混在血肉中,只得小心的用剪子剪去。
云老费了一阵功夫才将他伤口伤的衣料处理完,他随即去探郁时的脉相,捻着胡须便觉得有些费劲,这么重的伤在身,又淋了这么久的雨食水未尽,若非是郁时有些武功底子,身体不错,只怕人昨天便没了。
他琢磨了许久,也没想到一个完全的方子,便起身对沈自川道:“还是让辞丫头来看看吧,他这么个情况就剩一口气吊着,老夫着实是不知该如何开药方。”
沈自川闻言点了点头,便起身走出了内室。
沈自川看了一眼萧昀,随即便对顾绾辞道:“郁时的伤太重了,云老拿不定主意,辞姑娘还是去看看吧,情况有些不好。”
顾绾辞微怔,偏头便看向了萧昀。
萧昀闻言不禁暗中咬了咬牙,起身率先走了进去。
郁时背部模糊的伤痕便直入眼底,萧昀见状眉梢动了动,心想着还的确是命大。
他抬手便取了一旁的毛毯当着云老的面盖在了郁时的身上,才走出内室对顾绾辞道:“进去吧。”
顾绾辞随即便跟着他走进内室,看到床上躺着的郁时便猜到了萧昀做了些什么。
伤处适宜多接触新鲜空气,不适宜裹着不透风,尤其是用毛毯盖着,云老自然不会连这个道理都不懂,那便一定是萧昀做的了。
她不禁轻轻牵了牵唇,随即便走到云老身旁,抬手去把郁时的脉。
郁时的脉相极弱,只余一息尚存,已经快成濒死之相。
她不禁微微拧眉,许久后才松了手,云老看着她便问,“丫头,如何?”
顾绾辞看着他点了点头,随即便缓缓道:“王不留行一钱,蒴翟叶一钱,桑根白皮一钱,炙甘草一钱,川椒三分,黄芩、干姜、芍药、厚朴各二分,前三位烧存性,后六味研末。”
云老闻言琢磨了下,便眼睛一亮,立即便道:“这方子可行!”
顾绾辞接着又问云老,“他的伤势如何?”
“伤处淋了太久的雨,基本都发了脓。”
顾绾辞点了点头,便又道:“可有伤到骨头?”
“这倒没有。”云老说道。
顾绾辞轻轻颔首,顿了顿,接着道:“再加人参半两,当归二两,芎一两,调牛胆南星末二钱。”
“好!”云老点了点头,萧昀随即便示意一旁的程鞍去煎药。
顾绾辞随即便跟着萧昀走了出去。
不多久后,程鞍便煎好药走了进来。
云老接过程鞍递来的药给郁时喂了进去,随即将郁时背后的伤仔细处理好便走了出来。
顾绾辞见云老走出便开口问道:“怎么样了?”
云老抬手擦了擦汗,对她说道:“他的热已经渐渐退了,只要今夜不再发热,应该能挺过去,放心,今夜老夫便在这里守着。”
顾绾辞点了点头,“那今夜便辛苦云老了。”
云老闻言笑了笑,看着一旁的萧昀的神色就能猜出来他此时心中在想着什么,虽说医者眼中无男女,但是到底这丫头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估计要不是因为这丫头这两日神思哀恸,只怕他也不会这么隐忍着不开口说。
云老随即便笑道:“好了,若是夜里他再出了问题我再去找你,你这丫头身子还没好,就和萧昀小子回去歇着吧。”
“好。”顾绾辞轻轻颔首。
“有劳云老了。”萧昀随即看着云老说了一声就拉着顾绾辞走出了厢房。
萧昀拉着她回到主屋,便将带到了床上,说道:“好了,时候不早了,你身体还没好,快休息吧。”
顾绾辞看着他点头“嗯”了一声。
一夜安稳度过,夜中云老并没有前来,想来郁时应该并没有出什么异常。
顾绾辞醒来的时候萧昀已经不在了,她洗漱完走出屋子,便见容霁从庭院中走了过来。
自从从城外回来之后,顾绾辞这几日都未曾见过容霁,虽然她这几日很少踏出屋子,但是萧昀身旁一直随侍的是程鞍。
她今日一见容霁便发现他这几日也瘦削了不少,容霁上前垂首向她行了一礼,“主母。”
顾绾辞看着他便不禁生出些许怅惘,在冀州之时见他和小舟在一起她还和萧昀提过他们二人之间的事情,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快便天人两隔。
顾绾辞轻轻颔首,“不必多礼。”
见容霁直起身,顾绾辞本欲劝他几句,却不知该开口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