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退得快,那轩辕冽速度更快。
他疾步垮至她的面前,又暖又热的厚掌扣住她的手腕,往她腰后一弯,顺势用力一顶,她前身一个前倾,便直接撞进他的怀里。
苏懿有些恼了,抬起头来,怒视轩辕冽:“煜王殿下,烦请自重!”
“你不说还好……”他一只手扣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细细摩挲,“你一说,本王觉得,不对你做些什么,都对不起你给本王的那些评价了。”
“你……唔……”
苏懿刚吐出一字,就被那略凉略软的薄唇堵住了接下来的话语。
轩辕冽有些发狠,攻城略地,来势汹汹,不带一丝柔情蜜意。
苏懿吃痛,心头烧起一把火,直接张嘴就是一口。
她咬她,他却没有半点退缩之意,那血沫子的腥味儿在她的口腔里肆意横行。
一个吻,像一场战役,硝烟弥漫。
轩辕冽放开她,那薄凉的唇色染上了血腥的殷红,微眯的凤眸幽邃深黑。
苏懿面色铁青,目光不善:“煜王殿下就如此喜欢强人所难?”
这话似一根利刺,让轩辕冽喉头一哽。
他是大周朝手握重兵、尊华无比的煜王殿下,想要什么自会有人排队送上,何时用得上强人所难?
可瞧着苏懿那一脸倔强不屈、好似被他亲了一下受了莫大侮辱的表情,他却不由面色泛黑,牙根紧咬。
“还真被你说对了,本王就是喜欢强人所难!苏懿你听好了,本王会让这天下男人,没一个敢娶你!”
说罢,怒然拂袖,摔门而去。
苏懿立在原地,还有些没想通。
她这是与轩辕冽有杀父之仇还是夺妻之恨,他就那么不待见她?
还是因为,今日她戳破了他伪装的那层窗户纸,所以他恼羞成怒?
“小姐,”碧玉听见两人的争吵声之后便一直等在门口,直到轩辕冽离开才赶紧地跑进屋来,“你没事吧?”
苏懿摇头:“没事。”
“可你嘴巴都流血了。”碧玉连忙掏出手帕来,小心翼翼地替苏懿擦拭着嘴角。
苏懿闻言,连忙到那梳妆镜前一看,果然,嘴角被咬破了皮,像涂了艳红的口脂。
“嘶――那家伙,属狗的啊!”
苏懿摸着嘴角,疼得骂咧了一句,丝毫没意识到,那会儿是她先张口咬的人家。
“好了,不是什么大事,碧玉你赶紧去把轩辕冽用过的东西全都毁了,动作要快,一点痕迹都别留下。”苏懿估摸着苏月从清心院折返的时间,连忙地吩咐碧玉。
“好嘞。”碧玉应声之后,立马去办了。
这前脚轩辕冽刚走,后脚苏月就带着俩丫鬟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
“二妹妹,请吧。老祖宗说,让我把二妹妹和人证都带过去,好对质一番呢。”苏月高抬着下巴,抑制不住脸上的得意洋洋。
苏懿挑眉:“人证?”
“哦,对了,还有人证。”苏月佯装才想起来的样子,伸长了脖子往里面张望,“你们院里的翠衣呢?二妹妹不是怕东窗事发,所以把人藏起来了吧?”
苏懿好笑:“若你不提翠衣,我还真不知道她就是内奸呢。”
“别内奸内奸的,多难听。”苏月掩唇,娇笑一声,“她也是为了咱们国公府的名声着想,免得二妹妹再做出什么糊涂事来。还是请二妹妹,把翠衣交出来吧。”
她可是在老祖宗那儿信誓旦旦发了毒誓的,若是自己有一句假话,就让自己一辈子都嫁不出去!老祖宗这才半信半疑,松口让她过来带人过去对质。
这一次,她定然将她苏懿那高高在上的姿态,掰弯折断,狠狠地踩进泥土里!
苏懿正欲开口,就听身后有人开口:“翠衣在这儿。”
她一回头,就见碧兰步履平静地走了出来。在她身后低眉垂眼跟着的,可不就是翠衣么?
苏懿单手支颔,捏了捏下巴。
这碧兰,还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把内奸找出来了?
碧兰将人送至众人面前,还不忘拉着她的手,柔声地嘱咐道:“翠衣你别怕,只需照你知道的如实告诉老祖宗就是,不要让别有用心的人污蔑了你家小姐,知道了吗?”
翠衣不敢抬头看苏懿,低声应道:“翠衣明白。”
苏懿看向碧兰,碧兰冲她微微点头。
看样子是已经搞定了。
苏懿一笑,不等苏月开口,就先走在前:“那就走吧。”
苏月为了仪态,走路的时候那腰身柔如江畔拂柳,也因此怎么走也走不快。
而苏懿昂首挺胸,大步迈前,虽无妩媚娇态,却是姿态端正,落落大方。
这就导致苏月永远落后苏懿一截,那模样不像是魏国公府的大小姐,倒更像是她苏懿的丫鬟一般。
这认知让苏月心头一阵不爽,她提拧着裙摆小跑着跟上苏懿的步伐,出言相讥:“真佩服二妹妹,这种时候还笑得出来。”
不笑,难道哭吗?
苏懿轻飘飘地回了句:“其实我也很佩服姐姐。”
“嗯?”苏月抬起眼睑,不知苏懿突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月叹道:“居然能坚持不懈、锲而不舍地做这种偷鸡不成倒蚀把米的事情,毅力着实可嘉、精神让人钦佩啊。”
“你!”苏月闻言要怒,想了想,她又换了笑脸,“你就说吧,随你说,别到时候在老祖宗面前说不出个一二三来,那才真真是好笑了。”
清心院里,不仅老祖宗在,甚至连魏国公和苏勉勤也都过来了。
一进屋,那沉寂肃穆的压抑感扑面而来,看得出来,此事性质有多严重。
进屋,苏懿和苏月同时给三人行了礼。
老太君已经等不耐烦了,寒着脸,面目极是威严地一挥手:“行了,既然两丫头都过来了,那就别废话了,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苏月上前一步,禀报道:“正如我跟老祖宗说的,二妹妹在梧桐居里养了个野男人,且已经有些时日了。”
苏月之前大闹梧桐居那次,因为苦无证据,不仅被苏懿反咬一口,还和姨娘一起被老太君训得抬不起头来。
这一次她有了人证,那说话之间底气十足,语气笃然,虽未能直接求证,却也真跟自己见着了似的。
她痛心疾首地道:“若是在之前,我是一定不会相信,这等伤风败俗、无视家规的丑事会发生在咱们魏国公府的,毕竟二妹妹虽然杀过人,也却是无心之失,哪会那么不知轻重,干出这等惊世骇俗之事来。可万万没想到……”
她摇头,一脸羞于启齿的模样:“我真无法想象,二妹妹与那男人同床共枕,行那苟且之事的时候,到底有没有想过自己的身份,有没有想过羞耻二字怎么写……”
“月丫头……”苏勉勤突地开口,有些担忧地打断她,“这种事,没凭没据的,你可不能瞎说呀。”
这么大的事,若是她说的是真的,那可真是惊天丑闻了。不仅苏懿名誉受损,魏国公阖府上下也会受到连累,就单论自己,只怕也会受尽朝中同僚耻笑。
若她说的是假的,只怕不仅那苏懿不会善罢甘休,就是老太君和魏国公,也定然会拿她问罪。
可他才一开口,就被老太君一声怒斥:“她又不是三岁小孩了,还不知道自己说些什么吗?”
苏勉勤顿时乖乖缩着头,不敢再插嘴。
老太君回过头,问苏懿:“懿丫头,你来说。”
苏懿耸了耸肩,瞪着一双水光盈盈透着无辜地大眼睛:“老祖宗,如果不是姐姐告诉我,我还真不知道我屋子里养了个野男人呢。”
“苏懿你说谎!”苏月高声呵斥一声,指着她身后的翠衣道,“我这可是有证人的!”
说着,上前禀明道:“老祖宗,爷爷,父亲,这翠衣可是二妹妹跟前伺候的人,她总不能胡说些什么,诬陷了二妹妹吧。”
老太君和魏国公对视一眼,脸上神色更是铁青。
这连人证都有,还是懿丫头屋里伺候的,只怕不会是空穴来风了。
老太君威严目光望向翠衣:“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苏月说了半天都在控诉苏懿多么多么地不要脸、多么多么地道德败坏、多么多么地让国公府丢脸面,具体的是一句都没说明白。
翠衣低着头,揪着衣角,哆哆嗦嗦地上前。
苏月在她旁边柔声地道:“翠衣你别怕,你怎么跟我说的,照实跟老祖宗说就行。”
苏懿挑眉。
虽然碧兰临走的时候冲着她点了点头,可到底没有来得及串通好证词,那翠衣会说成什么样,她心里还是有点没谱的。
不过没关系,如今轩辕冽已走,死无对证,任她苏月说上天去,她自有法子圆回来就是。
却不想那翠衣“扑通”一声便跪在地上,开口道:“回老祖宗的话,事情是这样的:昨晚小厨房的蜂蜜没有了,碧兰姐便让奴婢去大厨房拿一些。在路上的时候,正巧遇到大小姐的贴身丫鬟金玲。金玲姐说大小姐要见奴婢,奴婢本不想去,金玲姐就恐吓于我,说是要把奴婢打发到乡下园子去……”
这话说得不慌不忙,条理清晰,倒是让苏懿微微侧目。
而一旁的苏月听着这话,有些不太对了,连忙地道:“翠衣,你在说些什么呢,你怎么跟我说的你忘了?”
老太君怒斥道:“你别打断她!翠衣,你继续说。”
翠衣低着头,继续道:“见了大小姐之后,大小姐便送了根玉簪子给奴婢,还说愿意为奴婢赎身,只需要照着她的吩咐,说几句话便是。”
说话间,她还有些忐忑地望了苏月一眼,但见苏月已经咬牙切齿了。
她缩了缩身子,有些害怕的样子。
老太君人老可心里却是越活越敞亮,一瞧见翠衣那模样,哪还有不明白的,顿时开口:“翠衣你照实说就是,自有老祖宗替你做主,旁人谁也不敢拿你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