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婳川起来行了一个师生礼:“这几天我这里没有什么进展,让冯先生担心了。”
“无妨,看过你的药方,知道你要配齐,可不容易,不过蓝同学啊,你以前可看过医书,专研过?”
冯先生是觉得,蓝婳川总是在配方上剑走偏锋,就像是一个医药上的怪人,令人捉摸不透,偏偏又能给人意外的惊喜,这样的造诣,没有个七八十年的功力,根本就不可能达到。
如果这一次她真的能够治好病患的心疾,那当真是神了。
还是有人问起,不过是冯先生,蓝婳川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她道:“学生本来对医药没有多大兴趣,不过就在两个月前,学生做了一个梦,梦里学生竟然在救死扶伤,那种医者情怀,直到苏醒过来还萦绕着学生,学生终于下定决心,多来听医课,若是哪一天学成,便能医治伤患,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学生不仅听医课,私下的大多数时间也用在钻研医药上,虽然学习的时间不长,但基本的药理,大多数药材也能够掌握,再有冯先生引导指点,学生对未来还是有所期许。”
蓝婳川这番话说得诚挚,冯先生感慨道:“看来这是一种缘分,是天意啊,也说明你有潜在的天分,只不过现在才开始发掘,老师虽然不能说这辈子有多大的成就,但也会把所有的心血传授给你,你当自勉。”
冯先生的这一番话,被不远处的裴恒听得清清楚楚,冯先生德高望重,在太医院又颇受皇帝重视,他一直想得到冯先生的认可,成为他的得意门生,可是现在,冯先生却说要把所有的心血都传授给蓝婳川。
医药是他最感兴趣的课目,他一心想在这上面学有所成,扬名立万,所以冯先生对他也很重要,就跟一个可以承认和否认他的父母一样,可是冯先生却绕过先来的他,有天分实力的他,去重视蓝婳川。
裴恒感受到了遗弃,还有屈辱,他的拳头都攥了起来,因为嫉妒和恨意,额头上青筋暴露,对于他来说,蓝婳川固然可恨,但冯先生,却同样给了他一种背叛的感受。
他像是一头要吃人的猛兽,眸子透着猩红,恨不得现在就让二人化成飞灰。
可这些拼命翻涌的情绪,他还是克制住了,就算冯先生觉得蓝婳川更合适传承他的衣钵,从而转移了心思,那么这一次,也是他打翻身仗的机会。
他们裴家,祖上曾经出过一个有声望的名医,这位先祖尤其擅长治疗肺腑之疾,还专门编写了一本册子,传授子孙后辈,曾经他的祖父心脏不好,按照这本册子上的配方煎药,竟然好转了起来,多活了三十年没有犯病。
所以这一次他专门找了两个心疾患者,因为五脏六腑,是身体根本,最难治疗,而他又有祖传的配方,不怕赢不了她蓝婳川。
这一次他大胜,冯先生还不是要着重栽培他,不然外人会怎么议论,说冯先生偏私?而且蓝婳川还是一个女学生,偏袒得太明显,还不知道会传出什么来。
一念至此,裴恒嘴角勾起一丝阴冷。
到了傍晚,蓝婳川的药才熬好,这药从早上到现在,熬了大半天了,比裴恒的药还要多熬两个时辰。
牡丹把药端给杨北喝。
杨北终于等到药了,也不知道这药喝下去,有没有作用,但药方是经过太医监督过的,至少不会死人。
把一碗浓黑的汤汁都喝得干干净净,苦得皱起了眉头,不由得好奇问:“蓝姑娘为何现在才——”
“按时喝药就是,别多问,对了,我家小姐说了,开始几天,你的身体可能会有不适的感觉,忍耐住,不要大惊小怪的。”
牡丹这话可不是乱说,接下来的几天,杨北就捂着胸口,痛得嗷嗷叫,大汗淋漓,脸色惨白。
这是要死人啊,凌云书院的人在传。
“是啊,凌云书院医园那边,从来没有医死过人,这一次怕是要出现例外了。”
“就说蓝家那个草包,怎么会治病,眼看着裴公子的病患一天天见好,她的病患却痛不欲生,要死要活的,这分明是在害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