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音寺三门外,萧予月看着太阳一点点升起,黑暗逐渐远离山头,心中焦急不已。
萧至乾也在不断的眺望远处:“怎么还没来?该不会是大理寺那边出了什么纰漏吧?”
萧予月坚定道:“不可能!恒哥哥亲自吩咐下去的事情,大理寺不敢不办,再等等吧。”
萧予月疲惫的靠在一旁的树干上,揉着自己的后腰,昨晚江恒实在太过疯狂,她这身子像是被打碎了又合在一起似的。
萧至乾看到她的小动作,心中更是心疼不已。
自己的亲妹妹啊……
只希望这件事永远烂在清音寺,再也没有第二人知道吧。
此时,远处一架马车缓缓驶来。
萧至乾立刻道:“来了!”
萧予月急忙朝着马车挥手,激动的热泪盈眶。
身后突然传来萧予白笑盈盈的声音:“三妹妹好兴致啊,这么早就起来看日出吗?”
萧予月心里一紧,转身防备的盯着萧予白。
“姐姐,你……你怎么来了?”
萧予白耸耸肩:“跟你一样,看日出啊,萧至乾也在啊,没听说你也要来清音寺礼佛,你们兄妹俩真是一刻都分不开。”
萧予白脸上的嘲讽实在太明显,连装都懒得装了。
萧至乾也不跟她绕弯子,呵斥道:“你究竟想干什么?不妨直说!”
萧予白坐在一旁的大石头上,懒懒的撑着下巴:“直说啊……看戏啊,看你们兄妹俩如何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萧至乾厉声道:“萧予白,你有完没完?我们兄妹俩多番忍让你,你为何非要苦苦相逼?我们究竟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样残害我们母子三人?”
萧予白嗤笑一声,扫了萧予月一眼。
“三妹妹,你和你母亲做的那些烂事,你是一样都没跟萧至乾说啊?以至于到了现在,他还在义正严词的为你争辩,真是可笑又可怜。”
萧予月双眼含泪,委屈道:“姐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难不成我哥哥护着我都让你不高兴吗?我只有这一个哥哥,是万万不能由着你离间我们兄妹感情的。”
萧予白摆摆手:“行了行了,你们兄妹乐意一起烂在坭坑里,谁稀罕离间你们?我不过是来看看你们如何救出柳扶婵罢了,是买通大理寺的徐长史吗?”
萧予月的眼神一缩,心里顿时升起不详的预感。
“姐姐,你……”
萧予白笑笑:“我怎么知道的,对吗?三妹妹,你的心可真大啊,我都知道你的计划了,你还有心思质问我,不想想柳扶婵的下场吗?”
萧予月顿时尖叫着扑过来:“要是事情闹大了,越狱可是板上钉钉的死罪啊!我只是想救我母亲一命,你为什么非要这样搅和?你非要逼死她吗?”
萧至乾立刻拉住了萧予月,安抚道:“月儿,你不要与这个毒妇动手,你不是她的对手。”
萧予白支着下巴,嘲讽的看着萧至乾:“怎么?难道你就是我的对手了?都是手下败将,还给你败出优越感了?”
萧至乾脸色铁青,怒道:“萧予白,昨晚我就不该……罢了,你如此狠毒,往后我绝不手软!我们兄妹是一定要将我母亲救出来的,你若是敢从中搅和,我不会放过你!”
萧予白也不恼:“好啊,我搅和了,只看你们怎么不放过我。”
萧予月擦干了眼泪,不再搭理萧予白。
她紧紧的拉着萧至乾的手:“哥哥,左右母亲现在已经救出来了,想必朝廷追捕很快就会到,我的身份不便离京,一切只能靠你了。”
萧至乾坚定的点点头:“月儿,你放心,哪怕让我拼了这条命,抛弃将军府的一切,我也一定会保护母亲周全,等我把她安顿好就想办法联络你,你在京城千万要保重自己啊!”
兄妹俩执手相看,互相鼓劲,俨然已经打算为了柳扶婵拼上性命了。
萧予白像个看戏的公子哥似的,潇洒的坐在大石头上,就差手里再多一把瓜子了。
几人说话间,马车已经到了跟前。
车夫收了萧至乾的一大荷包银子,立马就跑的远远的,连人带车全都交给了萧至乾。
萧予月站在马车旁,抽泣道:“娘,这几天让你受苦了,女儿和哥哥已经将一切都准备好了,你尽可放心,就算有那恶毒之人百般陷害,女儿也绝不会让您出事的!”
萧予月一边说,一边怨恨的瞪了萧予白一眼。
萧予白勾唇一笑:“啧,真是感人肺腑,母女情深啊,柳姨娘在牢里吃了不少苦都是拜我所赐,不出来跟我争论一番吗?”
萧予月气的直哭:“姐姐,你有完没完?”
萧至乾也呵斥道:“萧予白,你没资格让我母亲下车与你争论,你这样的蛇蝎女子,迟早会遭报应的!”
此时,一只苍白枯瘦的手掀开了帘子。
萧予月见状,急忙道:“娘,你现在甚至这么虚,何必跟姐姐争论呢?还是在马车上休息吧,哥哥这就带你离开了,娘,你别下来了,你……”
萧予月怎么劝都劝不住,只见一个身穿囚服,身上血迹斑斑,披头散发的女人从马车里钻出来,竟跪在了地上!
“娘,你为何要跪她?你起来啊!”
女囚抬起手拨开脸上糊着的头发,露出真实面容,虽与柳扶婵有六七分相似,可身为人子的萧予月和萧至乾两人一眼便认出来了,这根本不是柳扶婵!
萧予月惊慌道:“你是谁?我娘呢?我娘呢?”
她推开女囚,笨拙的爬到了马车上,可马车里根本没有其他人。
她浑身的汗毛直立,冷汗打湿了后背,眼睛瞪得老大,盯着萧至乾呢喃。
“娘不在这里,娘不在这里……”
萧予白仍是撑着下巴,漫不经心道:“三妹妹,我好心提醒你一下,按照你的计划,替换柳扶婵的女囚在天亮之前就会在牢里畏罪自缢,若是假囚犯在这里,那么在牢中自缢的人就应该是……”
萧予月尖锐的声几乎刺破人的耳膜,痛不欲生的尖叫着:“我娘!啊!!!是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