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予月撕心裂肺的喊出这句话:“无论你怎么狡辩,都掩盖不了你是个蛇蝎心肠的事实!萧予白,你跟我又有什么差别?”
萧予白转头看她,眸中满是嘲讽。
“我与你的差别就在于,我永远都是赢家,而你要为你没下成功的毒付出你娘的生命为代价。”
萧予月的瞳孔猛地一缩。
这句话于她而言,就如同一把利刃,硬生生割开她的心脏!
她趴在泥泞不堪的水坑里痛苦又压抑的哀嚎着,像是幼猫失去了自己的母亲。
萧予白走进福寿堂,在转角处看到了撑着伞等待她的萧至铖。
少年脸色泛着病态的苍白,澄澈黝黑的瞳仁一动不动的盯着她。
萧予白皱了皱眉,道:“雨夜寒凉,早点回知行苑去休息,祖母这里有我守着。”
萧至铖上前两步,问:“那毒,是你下的吗?”
萧予白便知道,方才她与萧予月的对话,都被萧至铖听到了。
纵然萧至铖顽劣,可却是萧家的嫡亲血脉,更是老太君的亲孙子,不可能无动于衷。
她抿唇,沉默许久,道:“既然听到了,何必来问我。”
她欲走过去,却被萧至铖拉住了袖子。
“我想听你辩解,姐姐,你告诉我,不是你做的,只要你说,我就相信。”
萧予白被萧至铖这诚恳又单纯的眼神刺痛,仿佛她做了一件十恶不赦的事情被人抓了个正着。
两人对视良久,萧予白迟迟没有开口,萧至铖眼中的希望一寸寸的熄灭。
他张了张嘴,迟疑许久,问:“你真的是我姐姐吗?”
萧予白抽出了袖子,淡淡道:“随你怎么想。”
她快步走进了老太君的房间,关紧了房门。
房间里只有昏睡的老太君一人,萧予白搭了搭脉,稍稍松了口气。
烛火猛地闪烁了一下,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明明很在意老人家的身体,为何不承认?”
萧予白没回头便知道,江玄墨在她身后。
她从未看透过江玄墨的身手,总之比她高出许多,至少能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便出现在她的身边。
萧予白冷声道:“摄政王殿下是想说,我是个和萧予月一样恶毒的女人吗?同样是给祖母下毒,以此来陷害姐妹,达到自己的目的。”
江玄墨看着她倔强单薄的背影,心中莫名有些堵得慌。
“柔弱的人再添上良善,结局都不会太好,你这样的……若说是恶毒,那便恶毒下去好了,本王总有法子为你遮掩。”
萧予白心中一震,竟莫名觉得有几分感动。
她从未想过别人察觉真相之后会是这样的反应,就算不斥责她恶毒,也不会鼓励她。
可江玄墨似乎……觉得她做的没错。
江玄墨又道:“本王确实因为救命之恩注意到你,也算的上别有用心,本王从未见过一个女子体内没有一丝真气却能徒手灭掉鬼影堂那么多人。
最初是好奇,再后来教你修炼真气,也察觉了你进步神速,若非天赋异禀,便是骨骼惊奇,短短一个月便有别人十年的成果,很难让人不想了解更多。”
“白骨凰杀呢?那是怎么回事?”
江玄墨道:“你使出白骨凰杀的那一次并不是本王提前预料的,否则也不会被你吸走部分真气,这确实是上古秘术,世所罕见。”
萧予白憋着火气:“殿下当我是傻子吗?席谷主说你们都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女子可以做到,你明明见过,又怎么会无法预料?”
江玄墨的声音有些轻,像是带着几分悲凉。
“席谷主见过,我没见过。”
“殿下,我与说实话的人说实话,若是不说实话,那……”
“是我母妃,”江玄墨道:“另一个女子,是我母妃,见过她使出白骨凰杀的人是席谷主,不是我。”
萧予白一怔,终于转过身。
她的眼神在触及到江玄墨的刹那,只觉得铺天盖地的悲伤笼罩着他,像是这浩大天地,独留他一人的孤寂。
“小白,解除你与江恒的婚约,不仅仅是在帮你,也是在帮我自己。”
萧予白的瞳孔微颤:“什么?”
江玄墨的唇角微微勾起,眸色柔和了几分。
他抬手抚过萧予白的头发,轻声道:“我私心里,不想让你嫁给别人。”
话音刚落,外面响起敲门声:“小姐,老太君的药熬好了。”
江玄墨收回手,从窗口掠出,眨眼间便消失不见了。
紫莲推门进来,看着愣神的萧予白,问:“小姐,您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咦,小姐头上这个簪子好眼生啊,奴婢怎么没见过?”
萧予白一愣,抬手摸了摸头发,真的摸到一个多余的发簪。
她取下簪子,竟是个通透清冷的白玉竹叶簪。
难道是江玄墨方才抚过她头发时戴上的?
萧予白不自然的咳了两声:“这个……这是我新买的,先服侍祖母喝药吧。”
紫莲端着药到了床前,一边喂药,一边劝道:“小姐不必担心,何老说了老太君中毒时发现的早,毒性很浅,今日施过一次针,只要再喝上两副汤药便能恢复,明天一早就能醒来了。”
萧予白问:“看到至铖了吗?”
紫莲摇摇头:“没看见,应该已经回去休息了吧?四少爷近来身子不大好,已经很少出门了。”
萧予白道:“你伺候祖母喝完药便让刘妈妈过来守着,我去看看至铖。”
“是,小姐。”
萧予白往知行苑走去,想到方才萧至铖的眼神,总是有些不安。
这段时间,萧至铖已经将她当做了亲姐姐一样依赖,她那样说话,确实冷淡了许多。
走进知行苑后,只见小厨房那边的烛火还亮着,萧予白便走了过去。
她站在窗下,看到萧至铖挽着袖子,笨拙的搓着面团,正在手里捏出一个四不像的形状来。
贴身的小厮阿贵好奇的问:“少爷,您这是要做什么呀?您想吃什么点心?明日小的去白芳斋给您买就成了,哪里需要您亲手做?”
萧至铖低声道:“白芳斋买不到,我要做太虚观才有的茶糕,只有太虚观才有,这里离太虚观那么远,驾马车都要走上半个月,来不及的。”
他呢喃道:“是我姐姐给我做过的,很好吃。”
阿贵挠挠头:“大小姐回到将军府之后哪里用得着下厨房,什么时候做过茶糕?”
萧予白的身子一僵,那被她压在脑海深处的原主的记忆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