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澜苑。
有人悄悄潜入院中,从窗户缝隙里伸进来一支迷香。
紫莲和青荷坐在萧予白的闺房里,一边打瞌睡,一边等着萧予白回来。
两人的小脑袋互相依靠着,不一会就歪到旁边昏睡过去。
微小的火星从门口逐渐蔓延到房间,逐渐点燃了房间里的纱幔和床帘。
萧至铖在沧澜苑门口来回踱步,怀里揣着聚宝阁的新式珠钗。
今天白天来送白芳斋的点心时,他被萧予白连人带点心撵出去了,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
他就再主动这么一次,萧予白要是还不识好歹,他就再也不来了!
“萧予白,开门!”
萧至铖站在院门口拍门,可半天都没等到人。
“开门!紫莲?青荷?开门!本少爷找萧予白有事!”
萧至铖趴在门上听着屋里的动静,却连一点脚步声都没听到。
他气恼道:“真是不识好歹!大不了以后不来往了,谁稀罕你这个姐姐!”
萧至铖转身就要走,可又十分不甘心。
他咬咬牙:“我倒要看看你们整天关着院门在做什么!”
萧至铖笨拙的爬到墙上,看到了屋子里燃起的大火,吓得直接从墙上掉了下来。
“来人啊!救火啊!快来人啊!”
他匆忙爬起来,顾不得自己摔伤,立刻往里面跑去:“萧予白!”
萧至铖一脚踹开门,隐约看到屏风后面的人影,顿时心急不已。
“萧予白!你别死啊!”
萧至铖急忙冲进去,这才看清床边昏迷的两人是紫莲和青荷。
他急忙拍着两人的脸蛋:“醒醒!你们小姐呢?”
可紫莲和青荷昏迷太重,根本无法回应,萧至铖只能先将两人背出来。
他再次冲进这偌大的房间,被火焰炙烤的浑身难受,浓烟呛的他说不出话,房屋四周也发出令人心惊胆战的倒塌声。
可他顾不得这些,只能扒开倒塌的桌椅,大喊着:“萧予白?萧予白!”
“砰——”
一根木头砸下来,萧至铖立刻扑到一边,却又被倒下的柜子砸到了脚踝。
“啊——”
萧至铖一声惨叫,看着逐渐靠近的火焰和摇摇欲坠的房子,拼了命的想要抽出柜子下的脚。
“萧予白!萧予白你在哪里啊!”
萧至铖又气又急,这该死的女人才回家三个多月,还没弥补他这些年失去的亲情,难道就要这么死了吗?
“咳咳——”
萧至铖咳得厉害,头脑逐渐昏沉。
只听“砰”的一声,惊得他被迫睁开眼睛,看到了冲进火焰中的身影。
熟悉的声音传来:“萧至铖,醒醒!”
萧至铖睁开眼睛,看着毫发无损的萧予白,茫然道:“你没死啊……”
萧予白催动真气,一把掀开了柜子,冷声道:“别这么盼着我死!”
她将萧至铖背起来,穿过烈火,绕过阻碍,终于跑出了沧澜苑。
此刻,府中的下人都拎着水桶前来灭火,火势已经惊动了整个将军府。
刘妈妈扶着老太君,老太君看到萧予白的一瞬间,眼中满是担忧。
“予白,你没事吧?”
萧予白摇摇头:“祖母安心,我没事,至铖应该也没什么大碍。”
萧予月和柳扶婵匆匆赶来,看着毫发无伤的萧予白,眼中的惊诧一闪而逝。
这该死的贱人,竟然没死?!
萧予月急忙摆出一副害怕的模样:“姐姐,你这院子好端端的怎么会起火?要是伤到了你可怎么办啊!”
萧予白冷冷的扫了她一眼,眸中的杀气若隐若现。
“是啊,好端端的院子怎么会起火呢?火势在短时间内扩散的如此之快,想必是能找到起火的点,到时候我再好好给妹妹讲讲,这院子是怎么烧起来的。”
萧予月心虚的避开了萧予白的眼神,不敢再多说。
萧予白带着萧至铖回到了他所住的知行苑,将人丢在了床上。
萧至铖不适的咳了两声,萧予白先给他把了脉,确认只是吸入了一些浓烟。
她反手从空间中取出桑白皮、枇杷叶等药材,交给知行苑的丫鬟。
“将这些药材熬好,端过来给四少爷喝。”
“是,大小姐。”
萧至铖勉强睁开眼睛,含糊不清道:“我都不知道,你还会诊脉看病呢?”
萧予白拿出烫伤膏,一巴掌盖在他的脑门上:“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别乱动,我给你上药。”
萧予白剪开了萧至铖的裤脚,露出被灼伤的脚踝,她将烫伤膏小心的涂抹在烫伤处。
萧至铖看着床尾坐着的萧予白,她这半张脸看不到疤痕,垂着眼睫的模样温婉又带着几分柔情。
她的发尾有几缕被火烧焦了,披风下露出的袖口也破破烂烂的,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弄坏的。
萧予白一边涂药,一边扫了他一眼,冷声道:“看什么?”
萧至铖笑笑:“我刚才是进去救你的,你都不谢谢我。”
萧予白冷笑:“我不在屋里,要不是知道你在里面等死,我也不会进去,所以是我救你。”
萧至铖撇撇嘴:“不识好歹。”
萧予白将烫伤膏丢在他怀里,道:“这药一天三次,七天之后就会愈合,这烫伤并不严重,应该不会留疤。”
说完,萧予白便起身离开。
“等一下!”
萧至铖突然觉得心里一空,从小到大,从来没人这样又温柔又严厉的对待过他,更没人会在他危险的时候冲过来救他。
萧予白皱眉:“还有什么事?”
萧至铖抿唇,几番犹豫下,说:“我之前说的话不是真心的,我就是气急了,你能不能别生气了?”
萧予白勾唇冷笑:“我为什么要跟你生气?我说了,我对你没什么感情,随你背后怎么说都行,只要别在我面前晃悠。”
萧至铖眼看萧予白要走,着急的从床上跳下来,又顾及着脚踝的伤,一下栽倒在地上。
“等一下等一下!我有东西给你呢!”
萧至铖从怀里掏出一支漂亮精致的珠钗,小心翼翼的递到了萧予白面前。
“我……我特意去挑的,很贵重的。”
萧予白看着他黑漆漆的手心里躺着的珠钗,挑了挑眉:“你想好你这是在做什么了吗?”
萧至铖垂下眼帘,声音低软:“我想要一个姐姐。”